猎人捧着滴滴答答滴血的盒子回来时,颜栀正在调教侍女。
她的侍女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丝毫不畏惧她的权威,从早到晚不停叭叭她的穿着。
颜栀沉默应对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叫来裁缝就把她的衣服给改了。
小麦色皮肤的侍女一脸窘迫的看着自己身上不伦不类的穿着,半晌,结结巴巴道,“王、王后,求您放过我吧,这实在太不合体统了,奴婢会被笑话的。”
颜栀托腮看她,笑了,“可我觉得你穿这身很漂亮啊,那些女仆装束腰都太紧了,你属于H型身材,太过凸显腰肢倒是显得你身材粗壮。”
侍女一脸迷茫的重复,“H、H型?那是什么?”
颜栀笑着摇了摇头,半强迫的将侍女摁到梳妆台前坐下,
“你看,”她指着铜镜中清晰映照出来的姑娘,“先别说其他的,你觉得这件比起穿惯了的女仆装,哪个更顺眼点?”
侍女下意识想反驳过去,却被颜栀摁住,“先别急着给出答案,你仔细看看。”
侍女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已经好久没照过镜子了,这个时代的制镜工艺并不成熟,精细打磨能映出人脸的镜子只有贵族才配拥有。
镜中的姑娘长了张英气的脸,不笑时自带三分威严,她穿着剪裁得体的上衣和长裤,更衬得身形高挑,英姿飒爽。
侍女沉默半晌,最终选择说出真心话,“王后,我想您说的对。”
“对吧,”颜栀笑眯眯坐到梳妆台旁的床榻上,“那么,告诉我,你真的喜欢穿裙子吗?”
侍女这次沉默了更久,她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喜欢,裙摆很沉重,干活时还要费劲拉扯它防止走光,男人们还总爱拿女人裙底的风光开玩笑。”
“可是,所有女人都是这么穿的,裤子是男人穿的衣服,女人只能……”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女温温柔柔的打断,“哪有什么男人该穿,女人该穿。生理构造的不同在很多领域都代表不了什么,这个领域包括衣物。”
“男孩子可以穿上裙子,尝试转个圈裙摆便会飞舞的感觉,女孩子也可以尝试裤子,享受它的方便舒适。更何况,裙子刚开始发明出来,其实是给男性穿的。”
侍女怔怔望着她,这次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颜栀轻轻叹了口气,“世界上的所有变革,都是从小部分人开始的,一切改变都伴随着非议,别扯什么所有人,所有人所认为的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不要随波逐流,有时坚定自我其实才是件好事。”
侍女嗫嚅着,正准备说什么,便被进来禀报的侍卫打断了,“王后,猎人回来了。”
颜栀挑了挑眉,“还挺快啊,让他在大殿等我吧。”
当颜栀带着侍女来到大殿时,猎人正双手捧着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盒子,目光痴迷。
“哦,上帝呀,多么美丽的心脏啊,我敢保证,这世间绝对没有比这更美丽的东西了。”
他双手捧着盒子递给颜栀,唇角挂着餍足的笑容,“王后,我完成了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亲手剜去了公主殿下的心脏。瞧,它就在这个可爱的小盒子里。”
颜栀眯了眯眼,接过侍女战战兢兢拿来的毛巾,打开了盒子上的盖子。
里面什么都没有,汩汩鲜血顺着缝隙流下,染红大半毛巾。
“哎呀,”猎人遗憾的叹了口气,“真抱歉,王后,公主殿下的心脏实在太诱人了,我没忍住,不小心把它给吃完了。真可惜呀,您无法亲眼见到如此美丽的东西。”
“你!”侍女吓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你怎么可以吃掉人的心脏!”
猎人疑惑的歪了歪头,一脸讥讽的笑了,“哈,可爱的姑娘,你说的话很奇怪啊。人也是动物,吃鸡鸭的心脏就能毫无心理负担,为什么到了人类,就如此抵触呢?”
“……你!”被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侍女吓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嗫嚅着把话说完了,“你这是、同类相残!”
“不,不,不,”猎人笑着摆手,“我只是让公主殿下的心脏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它融入了我的血肉,自此与我永生相伴。”
“行了,”颜栀揉了揉额角,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退下吧,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另一边。
白雪丢下被吸成干的兔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神怨毒,“该死的疯子,真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