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两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皮,曲锦书主动让出了里间和床,进门就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顾泠知道他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其实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脆弱,也一样的感性。
顾泠又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她梦见了阿笙临死前绝望的眼神,阿笙在她面前一次次喊着救命,而她却无动于衷。
她觉得是自己才是杀死阿笙的凶手,如果不是她写了《无常》,如果不是她让阿笙画稿,阿笙怎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她宁愿阿笙继续过那种拮据的生活,也不愿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宁愿把《无常》所有的稿费都给了阿笙,也不希望阿笙离开这个世界。
可惜,阿笙还是死了。
阿笙的死给顾泠留下了太多的遗憾,给她留下了太大的触动。
尤其是当她见到阿笙的父母时,心中的某根弦被剧烈的触动了。这种触动足以摧毁她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防御机制,犹如一把刀直刺进她的心脏。她忽然感觉好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撕心裂肺。
“不要……不要打我……疼!”
顾泠用被子紧紧蒙住了自己的脑袋,只有这绝对的黑暗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全感。
可是被子外面的那个人正缓缓向她走来,那是一个让她绝望的身影,他是魔鬼,是恶魔。
‘咚,咚,咚’
他的脚步声很重,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他粗鲁地掀开被子,忽然紧紧掐住了顾泠的脖子:“我让你躲,我让你躲,即使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到。我要折磨你,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他阴狠地把手里的烟头按到了顾泠的身上,然后又用尽力气堵住了她的嘴。
“唔!”顾泠绝望的呜咽,她很疼,可是她不敢反抗。她默默忍受着他的毒打,眼里的无助慢慢化为滚烫的热泪。
“嘿嘿,我知道你想死,那你倒是死给我看啊?”那人狠狠给了顾泠几个耳光,然后坐在她的床边缓缓点燃一支香烟,眼里竟然也满是痛苦。
顾泠吓得要死,她不敢说话,不敢流泪,甚至不敢呼吸。她确实想死,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她死死地盯着那人手里的菜刀,眼中竟然散出了渴望的光芒。
‘咣当’
那人终于扔下菜刀走出了顾泠的房间,沉重的闭门声让顾泠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轻轻下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菜刀,拉起衣袖,狠心地划了上去。
一刀,两刀,直到她的血流了满地,她忽然从散开的血晕中看到了天堂。
‘吱呀’
房门再次被推开,她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上并没有疼惜,她像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偶帮顾泠麻木地包扎着伤口,她不在意顾泠是否会疼,更不在意她是否会恨。她忽而露出了一个异常凶狠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要把顾泠吃掉。
“你才是谋杀我幸福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已经得到了幸福。我怀胎十月生了你,你不知道报恩也罢,却反过来要害我,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女人的话很冷,不带丝毫温度。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割着顾泠的心房,让顾泠心灰意冷。顾泠喃喃道:“我又没有求你,你当年为何要生下我?”
‘啪’
女人狠狠给了顾泠一个耳光,她的脸也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她重新扯开顾泠手腕上已经包扎好了的伤口愤怒咆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是你妈,我能生你,现在也能杀你。”
女人说着发了疯似的重重掐住了顾泠的脖子,她目眦欲裂,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顾泠忽然间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了女人脸上的掌印,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气急败坏。她用尽力气嘶吼道:“求求你杀了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解脱般地闭上了眼睛,耳畔竟传来了陆槿沐的声音。
“你好,我叫陆槿沐。”
“你好,请问槿字怎么写?”
“我教你。”陆槿沐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了‘槿’字,从此这个字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希望印记。
“小泠,你还小,你乖乖回去吧。我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你。这个公园,这个板凳,这块草地,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小泠,再见……”
“不要……我不要回家!槿沐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顾泠猛然惊醒,却忽然看到了床边曲锦书关切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