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忽然野蛮地扯开了手腕上的纱布,张着大嘴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她发疯似的狂笑道:“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不,我恨他们,我恨不得杀死他们。”
陆槿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乱了分寸。
他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以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减轻顾泠心中的痛楚,但他却低估了破损的家庭和父母对她的伤害程度。
谁都不可以触碰顾泠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伤痛,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能。最柔软的心房是她的绝对禁地,连她自己都不敢轻易走近,更何况是别人?
不管陆槿沐的目的是好还是坏,他触碰到了她的禁地,在她的潜意识里就已经把陆槿沐当做了自己的敌人。
面对敌人,失去理智的她彻底发了疯,她要保护自己,所以只能选择击溃敌人。
“小泠,你冷静一下,我是陆槿沐,我是你的槿沐哥哥。”陆槿沐眉头紧蹙,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忽然瞟到了打开的行李箱上,然后想到了行李箱中的镇定剂。
陆槿沐尽力用温柔的语言安抚着顾泠的情绪,边说话边缓缓向行李箱退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是一个美丽的傍晚,夕阳西下,你孤零零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夕阳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当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生怕你一不小心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你的面前,向你伸出了我的手。”
听着陆槿沐温柔的声音顾泠的心里忽而生出了很多迷茫,她似乎已经不再认识眼前的陆槿沐了,她只是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傍晚。她记得有一个很帅的大哥哥忽然跑到自己身前说“你好,我叫陆槿沐”。那个大哥哥很温柔,仿佛是上天赐予她的天使。
顾泠的情绪稍稍有些平静,陆槿沐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行李箱放在房间门口,而他们却在阳台。此时中间隔着的一整个客厅的距离显得那么不可逾越,竟让陆槿沐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顾泠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警觉地瞪着陆槿沐,双手握拳呈攻击状。仿佛只要对方有什么激进的动作,她便会用历经四年终于学有所成的跆拳道给予他致命一击。
陆槿沐自然知道顾泠的厉害。
顾泠是跆拳道黑带九段。虽然九段在黑带里是最次的段位,但能够达到黑带本身就代表了她的战力。她还曾是高校跆拳道友谊赛亚军获得者,这个荣誉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所以他能够一招制服曲锦书,也能够在猫巷中轻而易举地抓住王嘉阳,甚至还可以在受伤的情况下打伤燕宁。
陆槿沐灵机一动,随即轻笑道:“小泠,你看窗外,那天的太阳就和今天一模一样。你愿意和我再认识一次吗?你愿意让我再尝试一次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顾泠微微一愣,她果然转过身看向了窗外。她记不起那天傍晚的太阳是不是像今天一样暖,她只是无比想念那个在阳光下逆着光的少年。他曾是她的希望,是她的一切。
顾泠竟然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她满脸憧憬地坐在躺椅上,微微抬头,任阳光落到她的脸上。
陆槿沐见状连忙飞快跨过客厅从行李箱中拿出了注射器和镇定剂。他特意看了看阳光中的顾泠,看到她并无反应后又温柔地说道:“那天我在你身后站了很久,那个距离正好是我们现在的距离,幸好我鼓起了勇气,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陆槿沐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将镇定剂注入了注射器中,然后缓缓走到顾泠背后,意图在她脖子上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让她彻底安定下来。
“你那天是走到我面前的,并不是走到我身后的。”顾泠忧伤地看着窗外的太阳,也许她也明白,这个场景无论再重来多少次,他们都无法回去了。
“我只是……只是想让画面定格,我宁愿永远陪在你身后,也不愿你再次离去。”
陆槿沐说着已排完了注射器里的空气,他温柔地摩挲着顾泠的脖子,缓缓提起了注射器。
这时顾泠却突然转过了头,目光相接,两人皆是一愣。顾泠看到针头的瞬间暴跳而起,飞起一脚踹到了陆槿沐的脸上。
陆槿沐迅速扔掉注射器向后退了三步,却还是感到鼻梁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咬着嘴唇,神情极是狼狈。
顾泠咬牙切齿地捡起了地上的注射器冷笑道:“你跟他们一样恨我吗?你也希望我去死是不是?我何德何能,竟让你们全都处心积虑地要害我?”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闭嘴,事实都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