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当‘荒街夺命’案件在现实中上演的那一刻，阿笙终于知道了这宗惊人交易。她质问张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张宇的回答让她心寒。

“当然是因为钱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我不想被饿死，也不希望你被饿死。你若饿死了，就没人能满足我那些癖好了。”

阿笙傻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张宇，他们明明还能拥抱，但她却感觉他忽然间离自己好远，而且是永远都无法靠近的那种。

阿笙决定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因而毅然跟张宇提出了分手，哭着把他赶出了家门。

期间阿笙好几次都想跟顾泠坦白，但她知道在这次事故中顾泠承受的打击最重，她始终都不敢面对顾泠。她怕，怕顾泠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分手之后的某一天，阿笙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孤零零地去医院打胎，在做手术之前她给顾泠发送了QQ消息。她说自己生病了，跟顾泠没头没尾地道了个歉，最后还邀请她来云城玩。她想当面跟顾泠道歉，无论顾泠怎样责怪，她都认了。

顾泠想起之前阿笙在QQ上跟自己说的种种，不由得掉出了眼泪。她含泪发出的那些消息里明明带着很多的歉意，她为什么就没能看出来呢？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当时厉信奕的那个案子让他们焦头烂额，她一直都没来得及静下心来思考罢了。

这个故事令顾泠和曲锦书不胜唏嘘，他们不明白阿笙为什么会那么傻，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上天为什么会给阿笙安排这样一个悲惨的命运？

顾泠含着眼泪喃喃呓语：“傻丫头，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忍心怪你？其实我早就下定了决心，我早就想告诉你，我今后的作品都想和你合作。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曲锦书忽然问：“张宇，阿笙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张宇苦笑着回答：“她说她是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愿意替我背负所有的罪过，她说最后想跟我再道个别，祝我余生幸福。”

“你这个大傻蛋，她的意思就是她要死了，你这都听不出来吗？你们好歹曾经相爱过，你为何不能再拉她一把，而要任由她寻死呢？”顾泠哭着喊道。

“对不起。”张宇深深地低着头，眼角竟有一滴眼泪流出，“我只以为她要离开云城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死。直到我从网上看到她那张照片，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可是……可是当我们赶到时已经迟了。我的阿笙，再也回不来了。”

“你爱她吗？”顾泠缓缓擦干眼泪，定定地看着张宇的眼睛问。

“我……我爱过她，她是个好女孩。”张宇忽然抬头大胆迎着顾泠的目光，哽咽着回答。

顾泠痛苦地摇头：“不，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这个自私鬼。你私自贩卖我的《无常》文稿，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真为阿笙感到不值，她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渣？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我自知罪孽深重，我认罪。”

张宇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竟忽而轻松了下来：“与其整天提心吊胆，不如早日接受法律的制裁。其实我早已想到了今天这个场景，谢谢你们，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已经把卖书所得的一万五还给了阿笙的父母，我在阿笙火葬的前一天去见过殡仪馆，就在你们离开之后。”

顾泠忽然想起了在殡仪馆中跪着的两位老人，她不敢想象两位老人收到那一万五千块钱时的卑微模样，他们一定会低头向这个贪婪的男人鞠躬致谢。可怜如他们，竟不会知道就是这些该死的钱买走了阿笙的命。

哎，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的好。他们那么脆弱，真相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他们现在一定带着阿笙的骨灰回到了老家，他们会在餐桌上多加一双碗筷，想象着阿笙小时候的模样泪流满面。

顾泠哭了，竟像老两口那样的泪流满面。

那些渣男的心有多硬，女人的心就有多柔软。为何恶人总是被这个社会温柔以待？为何好人却要承受那些无法承受的伤痛？在这炼狱般的世界里，渺小的我们到底应该如何？

人生在世不称意，是该怨恨自己？还是该怨恨这该死的社会？

曲锦书问：“你是怎样联系到那个购买文稿的陌生人的？现在是否还能联系到？”

“我们是通过QQ联系的，我只记得他的QQ昵称是老六，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张宇立即回答。

“那你们又是怎么交易的？”曲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