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广场,晚上八点二十九分。
距离音乐喷泉只有最后一分钟了,曲锦书的电话并没有挂断,电话两端的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但这样的气氛却让顾泠和曲锦书感觉更加压抑。
顾泠怔怔地看着望云广场正中央的音乐喷泉,仿佛那里很快就会冒出一具冰冷的尸体。张伟东将会在七彩的水花和柔美的音乐中接受灵魂的洗礼,他将会在这里失去生命,以偿还他曾欠下的罪孽。
曲锦书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腕上的荧光手表,秒针正在不知疲倦地奔跑着,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十秒、九秒、八秒……”
当秒针转动到‘十二’的时候,悦耳的音乐飘飘然响起,由望云广场中央向四周轻轻流淌,飘进了顾泠和曲锦书的耳中,同时轻柔地拨动了他们紧张而敏感的心弦。而当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喷泉在七彩地灯的照耀下激起了无数道水花,看上去异常妖艳。
曲锦书竟在同一时间从手机里也听到了一模一样的音乐,他甚至听到了水花重新落到喷泉里的哗哗声。他恍惚间觉得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不然从手机传出了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清晰?
“时间到,游戏结束,再见!”
那个怪异的声音忽然又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曲锦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喷泉,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然而张伟东的尸体却迟迟没有出现。他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苦笑,他用不确定的语气对顾泠说:“也许……这只是一出恶作剧……”
‘嘭——啪’
曲锦书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燃放烟花的声音。他们猛然回头,却见高空中早已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烟花,那些烟花无比绚烂,给肃冷的天空增添了无数道色彩。
“妈妈快看,竟然有烟花看欸。”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站在德克士的门口随着烟花的节奏翩翩起舞,竟像一只纯洁的白天鹅。
顾泠望着头顶的烟花轻笑,仿佛连她也忽然间爱上了这一瞬间的美丽。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蹙眉问道:“奇怪,今天又不是什么大节日,望云大酒店怎么会放这么多烟花?而且政府前段时间不是出台了关于烟花爆竹的政策了吗?由于大气污染严重,市区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呀。”
“那是……”曲锦书猛然攥紧了拳头,他眉头紧锁,眼里闪出了无尽的疑惑,“烟花刚开始时的确是在望云大酒店楼顶的天台燃放的,但是你现在再看,好像有人把烟花从天台扔了下来。”
“啊~是人……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顾泠和曲锦书忽然又听到了一声惊呼,他们循着惨呼声望去,但见望云大酒店前已围满了人。他们的心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两人立即穿过马路挤进人群,却怎么都挤不进去。
这个突发事件让醉酒的年轻人们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们定定地注视着前方,惊得无以复加。有个别胆大的冲人群大叫道:“大家保护好现场,快报警。”
曲锦书大声道:“大家让一让,我就是警察。”
听到‘警察’二字,围观群众主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曲锦书大步向前,随即看到了跳楼现场。
此时只见跳楼者已被摔成了一堆肉泥,他的四肢已经跟身体彻底分离。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他摔断的骨头如刀剑般从死者的体内刺出了半截。他是胸部先着地的,胸腔的骨头已尽数折断。胸部着地后紧接着便是头部,死者的五官已经无法清楚地区分开来,他的头盖骨裂了开来,白色的脑浆混进了鲜血中,组成了一副阴森恐怖的画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更恐怖的是死者的双手双脚以及头上都用细铁丝绑着一个方形的烟花,直到现在烟花还没有完全燃尽,火药冲着人群‘嗖’地一声蹿了出来,然后在人群之中炸开,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曲锦书急忙大吼道:“请大家尽快散开,以免被烟花灼伤。”
不知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还是他们觉得烟花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总之人群并没有就此散开,反而有更多的人聚集了过来。
曲锦书无奈之下给石磊打了电话,要他通知所有人前来望云广场。他刚想转身跟顾泠说些什么,却见顾泠早已失去了踪影。
顾泠是在曲锦书冲人群高喊那句‘大家让一让,我就是警察’的时候离开的。她早已料到死者定是张伟东,也知道正是幕后黑手要置张伟东于死地。
八点半幕后黑手点燃了张伟东身上的烟花,然后把他从望云大酒店的天台推了下来。也就是说幕后黑手自给曲锦书打电话时就在望云大酒店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