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胡乱在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即便跟着曲锦书来到烟花公司找到了朱国忠。

朱国忠已年近半百，打扮得倒是挺白净，可能是由于工作太闲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臃肿。他见到顾泠和曲锦书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曲锦书开门见山地说：“你好，我们是公安局刑侦队的，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刑侦的？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朱国忠说话时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他也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顾泠一眼就看出了朱国忠有问题，但她也知道朱国忠一定不是昨天晚上的杀人凶手，甚至与张伟东的死根本就没有关系，单纯从这身材来看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既然他不是杀人凶手，那他在怕什么？

顾泠沉吟了良久，终于猜透了朱国忠的心思。

原来他昨天把烟花卖给了别人已经违反了公司规定，这种错误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算小，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再加上最近连日来大气污染都是橙色预警，他这样做难免被扣上一顶‘卖社会主义烟花’的罪名。正因如此他现在才会是这副神情，再加上曲锦书一进门就表明了身份，所以他的心里更加害怕了。

而此时的朱国忠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从昨天开始就在后悔，悔不该把烟花卖出去，这要是让公司知道了，他准得吃不了兜着走，就为了这档子破事，他昨天晚上竟然一晚上都没睡一个好觉。谁知今天竟然等来了刑侦队的人，难道自己卖烟花已经严重到触犯了法律？

曲锦书厉声问道：“昨天是否有人在你这儿买了一些烟花？”

“没……没有！”张国忠紧攥着拳头，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看到这一幕顾泠便知道自己全部猜对了，不由‘噗呲’笑出了声。

她微笑着冲朱国忠说：“你别误会，我们来不是为了追究你卖烟花的事儿。想必昨天晚上望云大酒店的跳楼事件你也听说了，我们查出死者身上那些烟花盒上也有你的指纹，所以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朱国忠闻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没错，昨天是有个人来这儿跟我买了些烟花，我还以为这事儿已经惊动了刑侦队了呢，吓死我了。烟花是我亲手拿给他的，上面自然会留下我的指纹。警察同志，我可没有杀人，我昨天晚上下班以后一直在家里……”

曲锦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时间紧迫，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耐着性子问：“你还记得买烟花那人的样子吗？他是男是女？身上有什么特征？”

朱国忠细细想了片刻回答：“这一说起来，我才觉得来买烟花那人很古怪。他穿了一件灰褐色皮质风衣，系着一条黄色围巾，头上戴着一顶火车头帽子，还戴着一副大框墨镜，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哦对了，他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就像是一个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

顾泠突然问：“他有多高？身材怎么样？”

“比我高半头，也就是一米八左右。身材嘛，就跟他差不多。”朱国忠仔细打量着曲锦书，随后又确认地点了点头。

顾泠点头道：“这次没错了，他一定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个人。”

朱国忠又突然开口说道：“对了，那人好像是个哑巴，他进来后只是一个劲儿地指着柜台上的烟花含糊不清地大叫。我已经跟他解释了很多遍，可是他依旧不管不顾，我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把烟花卖给了他。”

“是了，那人是个语言障碍患者。”顾泠想着又问，“他是怎么付给你钱的？现金还是微信？或者是支付宝？”

“他出手倒是十分阔绰，给了我十张一百元的现金，我还没找钱他就抱着烟花离开了。”朱国忠说着拿出钱包把一千块钱交到了曲锦书的手上，“这些钱我一分没动，既然你们要查，那就交给你们吧，兴许能从上面查到他的指纹什么的。”

曲锦书把钱放进了证物袋中淡淡说道：“我一会叫技术科的人来根据你的描述画一张嫌疑人的肖像，至于这个钱，等提取出指纹再给你送过来。”

出门之后顾泠分析道：“现在所有的特点都对上了，买烟花的和我昨天见到的就是同一个人。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从他的工作入手开始查起。在现在这个社会一个语言障碍患者会在那些地方从事着哪些工作呢？”

“从他的穿着以及出手阔绰这点来看，我想他要么家境很好，要么工作待遇很好。之前我怀疑陌北也是因为家境好这一点。”曲锦书缓缓摇头，思绪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