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锦书在巨大的失落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小石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摇头苦笑：“石磊，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民警察，陌北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微微闭上眼睛，石磊的身影在脑海中慢慢浮现。他仿佛看见石磊正在跟自己兴奋的招手，他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他站在那里挺胸收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默默转身离去。

当石磊的身影完全消失，曲锦书才不舍地睁开了眼睛。他也对着虚空敬了一个礼，仿佛石磊现在就站在那里，这个军礼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曲锦书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忽然从屏幕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网络电话。这个网络电话只响了一声，看时间应当是自己来到医院之后，而那时也应该正好是幕后黑手从开发区逃离之后。

那么这个网络电话是谁打来的？是幕后黑手吗？他打这个电话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想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他想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炸死了？

想到这儿曲锦书不禁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陆槿沐生病住院，以顾泠的脾气是一定会跟自己一起参加游戏的。如果是那样，那就会是他们两个遇到那样的状况。

顾泠的性子很急，如果她在现场看到了模特假扮的苏珊珊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那她一定也会被捕兽夹夹成重伤。而更可怕的则是他自己会发现模特身上的定时炸弹，以顾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提醒他把炸弹扔到楼下，那么他将会被强力胶水粘住，从而形成与上午一模一样的局面。

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他和顾泠则只能活一个，而且这个选择权最终会落在自己的手里。

他是不是会和石磊一样抱着模特从十一楼跳下去？他是不是会和石磊一样舍生取义？他不知道，他也不敢想。但他却知道，他大抵应该大概似乎可能是会这么做的，因为顾泠是他深爱的女人，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顾泠去死。

也许幕后黑手这个设计的意图也在于此，他想考验自己，他想要自己在死与生不如死之间做一个选择。也许，这是属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游戏。这游戏跟苏珊珊无关，跟他在电话中所说的游戏也并无一点干系。

而幕后黑手也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他料定曲锦书一定会抱着炸弹跳楼，从而留下顾泠的生命。于是他才会给自己打这个试探电话，如果不通，则证明自己已经被炸弹炸成了碎片，如果通了，那就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迟疑着回拨了这个网络电话，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电话竟然通了。电话响了三声，对方竟又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吵，他好像正被人群拥在中间。人群无比喧闹，传出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两个就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无声对峙着，仿佛都想从对方轻微的呼吸声中感知对方的一切。曲锦书忽然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那人轻笑：“我好像也知道你是谁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那个阴恻恻的小女孩声，而是一个中年性感男音，他的普通话特别标准，就像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曲锦书听得清楚，这次他没有变声，这就是他最真实的声音。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是喜欢顾泠吗？这次为何也要害她？”曲锦书问。

那人笑道：“好吧，我现在很忙，所以只能回答你这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我杀你是因为你曾经枪杀了厉信奕，我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而且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即使我喜欢顾泠，但游戏开始之后顾泠也只是一个游戏参与者而已，游戏与感情无关，所以我也无须去管她的死活。更何况还有你不是吗？你会保护她的不是吗？你怎么忍心她受到伤害？”

“可是我没死，那么倒霉的就该是你了。”曲锦书咬着牙恨声道。

“我随时欢迎你的挑战！今天就这样，再……”

‘人民防空为您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曲锦书忽然听到了两个人民防空的报时声，现实中的声音与电话中的声音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这声音是如此清晰，竟让曲锦书忘记了思考。电话是报时声说到‘为您报时’时被挂断的，他忽然想到幕后黑手此时应该就在医院，至少他应该就在这条街。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他那里为什么那么吵？谁的声音会那么完美？

曲锦书陷入了深思，现在是否需要管控这条街道？是否需要挨个调查每个人的身份和不在场证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