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懵了，她看了看李苗苗，又扭头看了看高山和王秋华，竟久久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果真是真实发生的。她连忙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感受到传来的疼痛感她才半信半疑地问：“这……不是梦？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山也满脸疑惑，他看着趴在高辉身旁哭得稀里哗啦的李苗苗诧异地问：“闺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小辉他……”

李苗苗眼泪婆娑，诚恳地说：“爸，我跟小辉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这不是成全不成全的问题，只是我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呀。你爸妈呢？他们同意吗？一定不同意吧？这天底下的父母怎么会让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死人？我家小辉已经死了，我虽然老了，也知道现在这社会不像从前了，莫不说你和小辉没有结婚，就算你们已经结了婚，我也会劝你改嫁的。你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别胡闹了，赶紧跟顾警官回去吧！”高山说道。

李苗苗却坚决摇头：“不，我一定要嫁给高辉，我愿意为他守寡一辈子。”

王秋华这时也开了口：“你叔说的对，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怎么忍心毁了你哟。听话，别胡闹了，如果你真心想伺候我们老两口，那就做我们的干女儿好了。”

“是啊是啊，不管以前你跟小辉有过什么，我们都不追究了。你能来这一趟对我们说出这番话，我和你阿姨就已经很知足了。快回去吧，我们原谅你了。”高辉不敢当着王秋华的面说出那些往事，只希望李苗苗能快点离开。当然他此时也打心底原谅了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吗？你们真的肯原谅我吗？”李苗苗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高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山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

“好吧，那我回去。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下，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忙的。”李苗苗擦了擦眼泪说道。

高山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和王秋华一起把李苗苗和顾泠送出了家门。

李苗苗一步三回头，看上去很是不舍。她上车后冲他们挥手喊道：“爸，妈，我明天再来看你们。放心，没了小辉，你们还有我。”

高山用力挥了挥手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直到警车走远才麻木地回到堂屋，看着高辉的尸体忍不住地掉眼泪。他不知道李苗苗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其实不仅是高山，此时就连开着警车的顾泠都对李苗苗的行为有些不解。她为何要执意这样做？如果真的是为了赎罪，那这代价也未免有些太大了。但她若不是为了赎罪，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她前后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是因为高山的原谅吗？难道这句原谅于她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呼，我靠，都快十一点了？我靠，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程刚突然惊叫了起来。

顾泠哑然失笑：“你怕是睡糊涂了吧？我们正在回市局的路上。”

程刚定了定神，这才看到了坐在前面的顾泠和李苗苗，随即又看到了车窗外的景色，在确定了行进路线确实是市局的方向之后才坐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问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

“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叫你呗。”

顾泠这稍一分神差点撞车，她连忙来了一个急刹车，车子紧急制动，程刚顿时撞在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李苗苗虽然因为系着安全带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却依然吓得不轻。

程刚叫道：“顾顾问，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顾泠没好气地说道：“明知道我是马路杀手还叫我开车，你该当何罪？”

“哦哦哦，抱歉抱歉，辛苦顾顾问了，我来开我来开。”程刚说着下车拉开车门，一脸赔笑着把顾泠‘请’上车，然后坐到驾驶位准备‘将功赎罪’。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对着后视镜中的顾泠笑道，“顾顾问，等闲了让曲队教教你开车吧，你这个驾驶水平我当真是不敢恭维啊。”

他说话的同时忽然看到了李苗苗手中紧攥着一张照片，照片没有塑封，看上去有些破旧，应该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是三个人的合影，最左边是李苗苗本人，中间的是高辉，他不认识最右边那人，但却恍惚觉得有些眼熟。但眼熟归眼熟，他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张如此熟悉的脸庞。

他不由问道：“这张合影上最右边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