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雨回燕赤那天,来宫里找叶宁予,试图最后再劝劝她。
陆昭脸色紧绷,浑身戾气地站在一侧,虎视眈眈,唯恐叶落雨真的把叶宁予拐跑。
“那好吧,如果被欺负了,”叶落雨往她手里塞了枚玉佩,“来找阿姐。”
叶宁予乖巧地点点头,仔细收好了,便送叶落雨出去。
“宁宁,我们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带你去燕赤。”陆昭看叶宁予久久回不过神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但叶宁予选了他了,他不能再不知足。
叶宁予从马车远去的影子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陆昭,“陛下,不要皱眉。”
说着,她伸手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陛下别担心,我不离开,所以,”叶宁予想了想,问,“陛下今日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吗?”
陆昭从下朝起就已经处在低气压中了,哪怕他在叶宁予面前极力压抑,但叶宁予还是有所察觉。
“宁宁,太子联合江湖人声讨我,虽然不占理,但确实是个糟心事。”陆昭摸了摸她的头发,“本不想让宁宁也为此烦心的,但我想让宁宁哄我。”
叶宁予歪了歪头,抿嘴笑:“那陛下想让我怎么哄?我给陛下做些好吃的?”
陆昭还真的很认真思索起这件事,抱着人把重量半压在叶宁予身上,“元宵,想吃宁宁做的元宵了。”
疲惫是真的,也许是最近动怒的多,心脏时不时有些绞痛,连带着身体也容易疲乏。
可又舍不得让叶宁予为他担心,也就没有说。
叶宁予拉着他,回到寝宫,“陛下先好好休息,等晚些时候,我把元宵做好了,就来叫醒陛下。”
陆昭沉默着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叶宁予和记忆里那样温柔的脸,心里的躁郁慢慢抚平,闭上了眼睛。
叶宁予离开没多久,陆昭却又睁开了眼睛,脸色有些发白,坐起来捂住了胸口。
“展凌,”陆昭看着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谢敬之可是回京了?”
“是,前些时候刚开了个医馆,估计正忙着。”
“把他秘密带进来,就说朕有事相求。”
……
另一边叶宁予琢磨着又多做了几块芝麻糕,一一装进食盒里,便带着回了陆昭的寝殿。
“陛下,我还多做了几块芝麻糕,你从前没吃过,不知道你嫌不嫌弃,”叶宁予叫醒了沉睡中的人,“若是不喜欢,下次我就不做了。”
陆昭坐起来,还闭着眼,似乎更疲惫了,揉了揉眉心,忽而沉沉睁开了眼,眸色深深。
“宁宁,能不能叫我陆昭哥哥,像以前那样?”
叶宁予动作一顿,明明这件事之前已经过去了,他怎么又突然提起来。
“陛下,我弄好了,快过来。”叶宁予假装没听见,招呼他。
寂静了一瞬,脚步声响起,慢慢走近,陆昭从背后把人抱住,“宁宁,你是不是很恨我?”
叶宁予抓紧了手里的筷子,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笑着转过身,抱住陆昭的脖子,坦然和他对视,“陛下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了,我知道陛下这两日烦心,应该多放松才是。”
“我如果恨陛下,哪里会和陛下回来。”叶宁予踮起脚尖,吻了吻他,“而且今时不同往日,陛下的身份不一样了,不能随便称呼陛下的名讳,我现在已经懂事许多啦,再不和从前那样,陛下应当高兴。”
陆昭沉默着,感受她的吻,却还是觉得冷,这个吻虽是哄他,但他没觉出半点温度。
他应当高兴么?
按理来说,叶宁予确实懂事了,不会逼迫他认下她的感情,以前的时候叶宁予总喜欢直呼他的名讳,不管收到他多少冷脸,甚至是故意折腾她,她也不愿意改,一天天叫得起劲。
他觉得那是对他的一种蔑视和侮辱。被一个奴隶直呼名讳,像什么样子?
而什么时候再也没听过了呢?
陆昭脑子里思索着,好像是把她送给段誉清后,就没听她喊过了。从主人,到殿下,再到陛下。
原来从前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却是求而不得。
“再叫一次吧,”陆昭还是不死心,他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我允准你,不会有人怪罪。”
叶宁予眨了眨眼,“……陛下为什么要为难我呢?”
“陛下明知道我害怕,却屡屡诱我犯错。”
“陛下才是那个最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