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从四年前何鸿就追随他,此番也并非是试探,而是他那道密旨往后恐怕会在朝中牵起波澜,因此现在就是为了何鸿往后想起时,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只是此去凶险,他的宁宁若是就不见他归来,不知道是否会着急。
陆昭指尖微微颤抖,忽然便想起那日陈婉嘲讽他的话。
那夜已是深更,他时隔四年,第一次踏足那贵妃的寝宫。
结果一进去,贵妃确是没有睡的———都是失意人,一个满心痛苦,一个满心怨恨,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好不容易回到陛下身边,陛下怎的有空到我这来了?”陈婉坐在院子里,头顶是幽幽的圆月,听见动静抬头扫了他一眼。
陆昭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她来见过你了。”
语气倒是挺笃定,就是说完又不吭声,也不知道大半夜来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是啊,”陈婉勾起嘴角,撑着脑袋趴在桌上,歪头看他,“陛下莫不是失心疯了,连我的醋都要吃。”
“她与你说什么。”陆昭语气平平板板。
“哪有说什么,不过就是我与她赔罪而已……当年她的孩子……哦,对,也是陛下的孩子,是我做下的孽,正主回来了,自然要好好赔罪啊。”陈婉笑了两声,满眼嘲讽,“陛下是不是忘记了那个孩子,说起来,陛下也算是半个凶手吧?”
陆昭脸色白了一瞬,指尖陷进肉里,“我们还会有的。”
“……”陈婉嗤笑,并不对此作出评价,“若是她是讨债人,陛下心甘情愿么?”
陆昭胸口传来一阵疼,转身离开。
……
从回忆里抽身的陆昭看着下面蹒跚跟着母亲步伐的一些孩子,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团小身影,心里却像是漏了口风,透着凉气。
他是情愿的。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