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人,周围一堆熟悉又久违的仪器在发出轻微的声音。
苏青禾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她紧张的手心冒汗,连额头上也冒了细汗。
那种密实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袭来。
黄医生和随行的人拧紧眉心,心里暗道不应该找年轻的中医过来。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样的人如何医治病人,不如让她离开等其他的中医圣手过来。
“苏医生,要不我们……”
苏青禾已经看到了贺廷深,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瘦了憔悴了。
黑了。
干裂的嘴巴似乎昭示他曾经受过的苦。
苏青禾伸手摸着贺廷深的脸,“廷深。”她紧紧的抱着贺廷深,活着就好。
还活着就好。
多少个日夜害怕不能给恒恒和晚晚一个活的爸爸。
现在看到贺廷深躺在这里,苏青禾说不清楚是伤心还是高兴。
从小声的哭泣到放声大哭。
“廷深,回来就好。”
边上的黄医生等人惊呆了。
这找个中医,找来了病人的家属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贺廷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女人抱着贺廷深痛哭。他皱着眉头,心道这个女人哭错人了吧?
“你们怎么让人随意进来?”
“我们找来的中医生,谁知道一见到病人就这样了。”黄医生自己也云里雾里的说不清楚。
贺廷争看不清楚苏青禾的脸。
他知道贺廷深喜欢的人在临市,可不在京市。
“谁啊?哪里来的?”
“听李东升说是从临市来的中医。”黄医生老实的告诉了贺廷争。
临市来的?
贺廷争依稀好像记得贺廷深说过他喜欢的人很厉害,是个医术很好的医生。
“嫂子。”
贺廷争连续喊了几声,都没能让苏青禾抬头看他一眼。
苏青禾就这么紧紧的抱着贺廷深,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他嘴里眼睛里耳朵里。
贺廷深的嘴巴动了动。
太轻微的动作了,苏青禾也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等她哭累了。
才缓缓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擦拭眼睛。
“不好意思,这几年失去了廷深的消息。他现在的状况如何?”苏青禾收敛起情绪,开始给贺廷深把脉。
越把脉,心里越是瑟缩的紧。
贺廷争让黄医生等人出去,他将所知道的事情原委告诉了苏青禾。
苏青禾越听越心惊。
想到了贺廷深在临市明明是立功,最后却去了南盛……
“贺廷争?”
“嫂子,你知道我。”贺廷争高兴的咧嘴一笑,他就是贺廷深的小跟班。
不过两人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就分开了。
再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前。
贺廷深带领孤狼深入月兰境内,立了大小无数的战功。他也如愿以偿来到贺廷深身边,和别人不同去南盛历练回京市好提拔。
家人对他的近况也多有关心了解。
“廷深给我写信说过,还寄了一张你们的合影。”苏青禾淡淡的说道,眼神始终落在贺廷深的脸上。
手指轻轻的摩挲他分明的棱角。
“我也跟家人说过,想寄照片回去的。不过没有找到照片。”贺廷争不好意思的解释。
躺在病床上的人额头冒出细汗。
“不好,药瘾犯了。”贺廷争赶忙开门出去。“黄医生,赶紧再来打针。”
黄医生进来后轻轻摇头,“不能再打针了。他已经产生了耐药反应,还有对他身体产生很大影响。如若再用大量镇定剂只怕……。”
黄医生未说完的话,被苏青禾打断。
“我想用针灸试试。”
苏青禾从自己的包里拿了针包出来。
掀开贺廷深盖在身上的薄被子。
将他的上衣撩上去,只看一眼她的心就在颤抖。
肚子上太多的伤疤了,有新的旧的重叠在一处。
苏青禾拿出银针在他肚脐下方轻轻的捻针,随着她一根一根针的落下。
原本身体开始颤抖的贺廷深渐渐平静下来。
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