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阴雨天,陵城要么不下雨,一下就是连着下。
入了冬,夹着细雨,更是寒风入鞘,冷得要命。
周末,内宿生拉着行李陆续出校。
刘童见天色未晚,留在了教室里继续学习。
“刘童,我们先走了,记得关窗哦~”徐寅寅等人站在教室门口,跟刘童说再见。
刘童只是抬头应了声。
教室里瞬间就剩下了她一人。
在桌子上全都堆满了书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还有人头立着,着实显眼。
李书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里的这一幕,欣慰了不少,也着实为这个寒门出身的学生感到心酸。
天色渐晚,路灯亮起,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一步一步移动。
小巷昏暗,几个人影四处站着。
“嘿~,人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几人纷纷抬头看向巷子的另一端。
刘童没继续往前走,前面被堵了,这是回家的唯一一条路。
她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人,原来这段时间自己因为夏离过得太舒适了,忘了自己依旧还是在泥里挣扎的人。
“过来啊,刘童,是不想回家吗?”安意站在那,恶劣的笑着。
刘童知道她就算不过去,也走不了,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让我看看夏离新交的朋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安意扯着她的头发往下拉。
刘童被迫仰头,不甘的看着她。
“哟~,还敢瞪我。”安意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嚣张极了。
“阴沟里的臭虫,你哪点比得上夏离,裴礼要是多看你一眼怕是要几天吃不下饭吧。”刘童忍着头皮上的疼痛,嘲讽开口。
安意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啪~”
用劲之大,刘童摔在了地上。
狼狈的靠在墙边,却仍然不屈的瞪着她。
“你以为夏离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勾引了裴礼,又去勾引我哥,害得我哥对我冷眼相看,她就是个不要脸贱人。”
她恶毒的说着难听入耳的话,不屑的看着她:“你说你一个农村来的乡巴佬,她怎么会跟你做朋友啊,看来真是一样的爱装呢~”
刘童气不过她这样贬低夏离,手里的书包直直砸向了安意。
直逼安意面门,安意被砸了个满面皆失。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还手。”安意气炸了,一脚就踹在了刘童身上。
刘童闷哼不出声。
“给我打,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硬的骨头。”安意示意旁边的几人。
旁边的几个女生不屑的上前,刘童被围在角落,唯一能遮挡的书包已经被她砸出去了,只能用双手挡在自己的头上,默不作声的接受一切殴打。
“我说,要不你和夏离绝交吧,这样我以后就不找你麻烦,怎么样。”安意双手抱胸,得意的说。
“你这人真是自以为是,装公主装多了吧。”刘童不屑的吐出一口血水,是隐忍时咬舌头出的血。
安意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给了一个眼神,那几人就又开始了。
良久,白被黑完全掩盖,巷子里恢复了宁静。
刘童坐在潮湿的地上,身形狼狈,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又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难忍的皱了眉头。
原来,有钱有势就可以这么肆意妄为啊,她苦笑着,空洞的眼神望向了天,一片阴霾,不见出月,就像她这十九年的人生一样,昏暗无比。
拖着受伤的身体继续往巷子的深处走去,因为要给弟弟在城里念书,所以一家人搬到了最偏的城南,没完全开发的地方,破败,全是脏兮兮的黄土。
一家人挤在两室一厅的笑出租屋内,她也只配住在腾出来的储物间。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箱子,便是她所有的东西。
她爸妈说,一中的住宿费太贵,所以走远些,回家住,给家里省点钱。
转头就把钱给她弟弟买了新衣服新裤子新鞋,说是去了新学校,要穿得好一点,不能让人看低了去,她只是低头扒着碗里的白饭,默不作声。
现如今,就站在家门口,里面是欢声笑语,正在给她十六岁的弟弟庆生,可这一天也是她十九岁的生日,却每一个人记得她的存在。
瘫坐在家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欢快声,直到消失。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这才推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