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彩云还是病逝了。她去世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乌云阴沉沉的一片,还有闪电雷鸣。
姚彩云临终前把谭驿托孤给了白画,流着泪说:“我多想陪着他长大,但是不行了,求你不要嫌弃他是个怪胎,替我照顾好他,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要放弃他。”
白画哭得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来。
谭驿不愿意,握紧姚彩云的手,红着眼说:“娘亲,我不准你死。你不可以丢下我。她算什么,她又不是你,连你都管不住我,她也管不住我。”
“我儿呀,你就不能把白画当你第二个娘吗,只有这样我才放心。”姚彩云这辈子很苦,她感觉自己总算熬到头了,竟然有一丝解脱,就是有了儿子就有了牵挂放不下。她到死都是死不瞑目。
“不行!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个娘。她不配。可恶!娘你怎么能不理我,你快起来打我骂我……”谭驿说着说着就发疯了,他无法接受姚彩云已经病逝的事实。
白画一个人守墓,她吃斋,穿着麻衣。姚彩云的后事,是她办的,没想到彩云到死的那天,她的爹娘也不愿来看她一眼。她平时也没有结识什么好友,也就只有她白画一人。
谭驿不知道去哪了,他不守墓,甚至在白事那天,他还故意穿着大红袍在墓前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后来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远远的看到有人撑着伞走了过来,白画看到了一个男子,就是之前她女扮男装卖情侣手链时,曾经执意要买其中一个的怪人。
他长得好看,气宇非凡,一身白袍带着几分书生气息。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
她还想说,又见面了,感觉不对,她当时可不是以女子身份见他的。不能被识破,也不打算撒谎圆谎,她也就避而不谈。
“公子向北走,会看到一个亭子。可比这里舒服多了。”她不明白在这种鬼地方还能偶遇到怪人。
男子笑了笑,这伞还是倾向了她。
“叫公子太生分,你可唤我慕容诗。姑娘以泪洗脸,可是痛失挚友。上天有好生之德,所谓苦尽甘来,会有好事发生的。愿请姑娘节哀顺变。”
白画还是伤心,觉得他这话说得太轻巧。
“若是真有上天,那也有神仙,可神仙为何不救她?她可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为何让她过得凄苦一生不得好?”她替她打抱不平,那谭驿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但是她的潜意识想为神仙说话,却连自己也找不到借口帮神仙说话。
慕容诗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墓碑。
“兴许她是个仙女,下凡历劫而已,这肉体凡胎生老病死也是正常。这个中因果轮回,也不是神仙就可以干涉阻挠得了的。你莫要对神仙太依赖,神仙也有很多事情做不了,也不能做。”
白画太伤心了,看他这番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却无法缓解她的痛苦。
“你说谎,彩云不是那种独自享福的人。她不可能高高在上当仙女,坐看我和她儿子在她墓碑面前痛不欲生。你又不是神仙,你怎知神仙的难处,你说她是仙女,我看你才是貌美如花的仙女。”
跟她说话也得不到好,慕容诗算是见识到了。他好言相劝,她却嘲讽他。
这位姑娘长得一般,不丑不美,他这习惯把丑美化的笔触,倒也让他难以下笔,一下子联想到那位兄台,他眼前一亮,猜出个大概。
“你可知如何拯救悲惨身世的养子?”
这话正好勾起了她的兴趣。
“你且说与我听。”
“身边之人之物皆是你的倒影,你只需修正自我,勤加学习,自然而然地,你就再也见不到悲惨生活。因为你身边的人会逐渐受到你的影响。”笔仙慕容诗就是在点化她。
白画想着也是,就是因为闺蜜过得悲惨,结果她的儿子也过得悲惨。如若她那闺蜜还活在人世,早早远离她那万恶的丈夫,自我修行,不停学习,说不定会是另一番场景,她与她儿子谭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阴阳两隔。
“大师说得对。鄙人才疏学浅,词不达意,多有得罪,望阁下海涵。”白画一下子就态度端正,恭敬也多了几分。
“小姑娘,我看你苗子不错,不如跟我学习世间大爱之美,你可否愿意?”他就是想收她作徒弟,正好三界和平,乐得清闲。找个徒弟,看着她成长,再看着她带大她的养子,说不定也是他在这漫长岁月里见证过的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