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才踏出公孙府两步,又折返回来,白纸黑字让公孙琴弦签字。她就怕他反悔,有好事当然要抓紧机会了,要是他翻脸不认人,那也还有白纸黑字作证。
公孙琴弦虽不见得会反悔,但是还是顺了她的意,签了字。不就是他答应跟慕容诗的徒弟成个亲吗,不就是他开口提了一个恶作剧般的条件吗,他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等到媒婆走了,小厮偷偷跟他说:“这个媒婆不像好人,那眼神总是瞧不起我们残疾人似的。就好像我们不配过得和普通人一样好。”
“你管她怎么看你?她就是个把灵魂卖给钱的可怜奴隶,想让她做什么,就给她钱,这样的人是最容易控制的。我给你机会在府上工作,不是给你机会向我抱怨的,你要是觉得我给你吩咐的工作太轻松了,我不介意多给你布置一些的?”
小厮立马闭嘴不谈,转身去做事。他有些瘸腿,走路每一步身体都晃一下,走得很不自在。
公孙琴弦毫不意外地听见周围的树叶撕拉声音。
“慕容兄,你来了。”他轻笑了。
“你都在纸上写了,我能不知道吗?我就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白画,你讨厌她,你还娶她,这还不算狠,你还要她同时再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子!你就这么不希望她幸福?”慕容诗觉得他真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在捣乱,而且不认错,一错再错。
“因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爱她。你要是不偏爱她,我就不讨厌她了。在我眼里,你是最重要的好哥们。你却把我排在她后面!我跟随你都几千年了,我可以为你奉献我的希望、热血和生命,可是对你来说,我还没有她那么重要!你说我为什么不能讨厌她?她算什么?”公孙琴弦心里不平衡。他都把他排第一位了,那么他也该对他一样,把他排第一位,哪怕第一位是他自己他也能容忍,可是为什么是别人?他无法接受。
慕容诗扶额,感觉有些头疼。
“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活泼的小宠物一样。我可以包容你。但是,你不要再闹了。我没有爱她,我没有爱任何女子。”
他要说多少遍他才听得懂,他可是笔仙,天下无敌的神笔,他爱三界所有生灵,他又怎么会只爱一个人。他不信他会只爱一个女子。
“你不信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承认罢了。那我跟别人娶她,你反应这么大又是为何?可别把师尊身份给搬出来,我记得当初似乎是有人说她没人愿意娶的时候,才负责娶她的对吧?那我跟别人愿意娶她了,你有什么立场不支持?”公孙琴弦就是想伤笔仙的心,因为他到现在都对那天抱着饿了一周的白画的他耿耿于怀,他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他居然为了她不顾他与他的多年情谊,迁怒于他。
他公孙琴弦,此生将不遗余力要慕容诗跟白画永远都无法修成正果。
慕容诗气得已经不想理他了,拂袖而去。
白府现在热闹地不行,因为白画好像疯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两个男子居然还会答应这么荒唐的婚事!她想不通,真的,她要分别见他们一面,跟他们好好说清楚,怎么能跟她成亲呢?真是荒谬至极。
“我要去见他们。”
“大小姐,万万不可。女子出嫁前是不能见新郎官的。”
她觉得真是委屈,不行,她非跟他们见一面不可,让他们拒绝这种婚事。
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她半夜三更女扮男装穿着一身仆人的衣服偷偷跑了。然后,白府上下都慌了,派人到处都在找她,接着就不知道谁造谣说“白家大小姐逃婚了”,还被广为人知。
白画要珍惜时间,由于聂大夫没有稳定的居住地,哪里有穷苦的病人,哪里就有他,所以她打算先去公孙府见公孙琴弦一面。
然而她这身打扮却被拦在公孙府外,守门的下人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不放行。
最后白画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绕到后院,翻墙爬墙进公孙府了,才跳下去就被婢女看到了,对着她大喊:“有小偷啊。”
白画自认倒霉,没好气地说:“没错,老子是来偷你家少爷的。”
这事闹大了,公孙琴弦才看到了她。
“有正门你不进来,非要偷偷摸摸进来,弄得一身狼狈。”他嘲笑她了。
“我都怀疑你家守门人是聋子了,我说什么他都不让我进来。”她可委屈了,他还笑,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他们是聋哑人。”公孙琴弦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