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下暗喜,面上可是一点儿也不曾露,反而贤惠的叹息,担忧道:“皇上息怒,如此一来太后——”
“哼,傅家教女无妨,太后也得守宫规!”元邕帝冷笑,又向董直道:“还有,从今往后不许傅家的女眷进宫打扰太后清净。”
董直躬身:“是......”
皇后自然是不敢再劝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元邕帝看了她一眼:“此事皇后的确失职,皇后统摄六宫,脾气也不该太软了些,该说的要说、该教导的也要教导,不要为了图个贤良名声一味退让忍让。如今酿成这等恶劣之事,成何体统!传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皇后不敢作声,心跳怦怦加快,诚惶诚恐叩首:“......请皇上责罚!”
想要斗垮莲婕妤这尊大佛,怎么可能一点儿成本不付出?皇上这么说,她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元邕帝轻哼,冷冰冰道:“自然要罚,皇后罚抄佛经十日,裕妃也与皇后一同分担六宫事务吧。皇后回去后便好好想想,哪些事务可分给裕妃和淑妃,你们三人分管事务,互相配合,往后便暂且如此吧!”
“是,臣妾遵旨......”
淑妃先前虽然也是协理六宫,但其实淑妃并没有什么实权,皇后不过是拿些边边角角的零碎事情打发她罢了。淑妃心里边自然是窝火不痛快的,可又能如何呢?
她根本不可能因此而与皇后撕破脸的闹起来,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接受了。
毕竟,有总比没有好啊!
可现在,元邕帝这般明确的吩咐交代下来,皇后却无法含糊应付了。
皇后心里有些发苦,她没想到皇上会这么严厉的处罚自己。
这算不算是异曲同工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元邕帝瞅了她一眼:“去吧!”
“是,臣妾告退。”
元邕帝对莲婕妤的处置迅若雷霆,旨意已下,太后根本来不及阻止。
然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儿,她就算再不争气、再糊涂,太后叫她气得心口痛,然而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不管她。
在太后的坚持下,元邕帝退了一步,也仅仅只是退了一步,那就是封了玉明宫,莲婕妤身边只许留奚嬷嬷、春绮两个人伺候,监禁终身,不得外出半步。
从此,后宫中也不再有莲婕妤,有的只是庶人傅氏。
当慎刑司的管事太监带人一拥而入,凶神恶煞的将玉明宫其余宫女太监一股脑儿的尽数带走的时候,莲婕妤——傅氏还不曾知道自己最后的结果,愤怒无比的企图阻止。
慎刑司到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敢太过为难她,只得命人将她抓住,领头之人甚是客气:“傅氏,我们都是奉了圣旨而来,你还是遵旨吧!”
傅氏叫这称呼惊呆了,尖叫着挣扎大骂,奚嬷嬷和春绮也吓坏了,白着脸慌忙询问。那领头之人却是再也不肯说了。
原就不该她多嘴。
待玉明宫该带走的人都被带走,圣旨终于来了,傅氏听宣当即惨叫着哭晕了过去。
傅氏醒转,怔怔的靠坐在榻上,失魂落魄。
一切都没有了......
她不但输了,还将自己彻彻底底的赔了进去!
此生......已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春绮惶惶然,眼睛红肿,显然不知哭了多久。奚嬷嬷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娘娘——主子,您且耐心些,只要太后和傅家在,咱们还是有希望的!有道是心诚则灵,主子您——”
“嬷嬷别说了,”傅氏泪如雨下,咬牙哭道:“我好恨!只恨轻视了许阑珊那贱人,只恨当初没有早早的便解决了她,以至于养虎为患,让她成长直至今日!我好恨、好恨!”
奚嬷嬷张了张嘴,看着她,竟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彻底的心灰意冷!
事到如今,娘娘为何还如此执着!还如此放不下!常言道不撞南墙不回头,可娘娘分明已经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不知回头。
宸妃如何,其实细想来,与她何干呢?
但凡她规规矩矩、安安分分,性子缓和温柔着些,即便看着太后和傅家的面子上,皇上也不可能将她冷落一旁啊。
这宫里上下嫔妃,实则谁不羡慕她命好?
于她而言,得宠,那是锦上添花;不得宠,也无人敢怠慢欺负。
她本应是最淡然自在、轻松自如的那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