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医师包扎后,卢霜月又一股脑地往他手中塞了一堆药膏。
春生抱着那些瓶瓶罐罐,脸色涨红,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脑袋上仿佛都有热气窜出来了。
卢霜月看他那呆呆的模样,不免发笑,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要是在他头上放屉包子估计也蒸得熟了吧。
她又吩咐了春生一番后才放心离去,古代人用晚膳时间比现代要早得多,纵使刚刚闹了那么一通,天色也还没那么晚。
卢霜月决定将瑶华宫好好布置一番,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氛围嘛,等都布置好了,她再把宋霁和幼宜都邀过来。
到时看到这一园红火,想必他们也会开心吧。
华灯曳曳,红雪霏霏,瑶华宫的人手并不短缺,大家一齐动手,挂灯笼的挂灯笼,贴对联地贴对联,没一会儿功夫就弄得差不多了。
卢霜月也没闲着,正对着烛火细细地剪着兔子剪纸,剪着剪着又出了神。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日晚上的宋霁,少年眼尾泛红的可怜模样可不就是像个小兔子吗。
碧云看着兀自痴笑的卢霜月,忍不住促狭道:“小姐这是想到何事,笑得跟尝了蜜似的。”
卢霜月倒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哎呀,糊你的灯笼去吧。”
她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剪得越发精细了,整个人似乎都要埋了进去。
碧云怎么会不明白呢,陛下年轻又俊俏,待人也是温和得紧,自家小姐是闺阁女子,还未尝情爱,俗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有所动心再正常不过了,欸,那句诗好像用错了......
况且依她看,陛下未必对小姐无情。
卢霜月用双手撑开那层层叠叠的小兔子剪纸,对着烛火左看右看,才小心翼翼地将它叠好收进衣袖里。
“诶诶,挪上点,歪了歪了。”
“这里,这里再挂一个!”
院子里大家脸上都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但精神头却很旺,彼此吆喝着,笑闹着,他们打小就进了宫,一入宫门,想回家看看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平日再如何习惯,到了春节总会贪恋民间的烟火气,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
卢霜月想着,景虽布置得差不多了,但逢年过节不来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圆,那可真是感觉没那么圆满。
汤圆是她和碧云前几日包好的,本来想在除夕夜里煮来吃,不料宋霁醉得不省人事,那夜弄得人仰马翻,也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她正欲进厨房,侧眼又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头上还缠着纱布的春生正在一丝不苟地扫着地上已经泥泞的积雪,凛冽的冬风将他散在肩上的发丝吹动,迷住他的眼睛,他才稍微停下来拨弄。
“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怎么不听话呢。”
春生一抬头看见是卢霜月,有些羞赧地摇摇头:“奴无碍的,只是些小事。”
那迎风而立的娇弱小白花模样,不禁让卢霜月联想到苦情戏里任劳任怨带三个娃的坚强小寡妇形象。
看他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卢霜月也便由他去了。
宫里人多,一次性煮肯定会煮烂,影响口感,卢霜月干脆一次性煮个两三碗,谁得空了就先吃着,汤圆熟得快,倒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很快大家就都陆陆续续吃上了,热腾腾的汤圆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大家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不再是卢霜月单方面问话,甚至有个别胆子大的不顾身边人的眼色,直接问她想不想家。
想家吗?她自然是想的,她想妈妈,想她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而且应该是受原主的影响,想到妈妈时也会想到林姨娘,想到兄弟朋友时也想到了卢琬。
“想啊,你们不想。”
“奴婢已经有四年没回家了,想来小妹应该也长得和我一般高了。”
一个脸圆圆的有些微胖的宫女说着,还不待卢霜月继续回话,就被大家此起彼伏的声音盖了过去。
“我五年没回去了!”
“哎呀,我都忘了我阿娘长什么样了。”
卢霜月看着大家由欢快逐渐转变为低迷的情绪,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咳咳,大家别难过,我今天给大家发压岁钱!”
果然金钱让人快乐,听到有赏钱可拿,各个激动得不行,嘴上虽然不说,但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期待。
卢霜月也不多卖关子,让碧云从她的私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