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青云镇一户人家的房门被打开了。
夜归的小货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米香味很浓,是小货郎的妻子新买的,今天镇上的富贵米行搞活动,平常最贵的特等香米竟然卖了个白菜价。女人直呼运气好,于是赶紧掏钱抢回来一袋。
小货郎端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米饭闻了闻,感叹了一声真香,然后就突然来了兴致,于是准备到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饭,顺便再整两口。
小货郎于是招呼妻子先睡,自己则随手夹了几筷头菜铺到饭上边,然后就端着饭碗来到了外边的月亮地里。
他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的石头上,笑眯眯地看看月亮,然后就端起碗来扒饭吃菜,他脚边的地上歪放着一个小酒葫芦。
可刚扒了几口饭,酒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他突然发现远处的天道山上冲出一股黑气,乌压压的,象一团浓重的黑云。
他吃惊地“咦”了一声,站起身来想仔细观瞧,忽然就听到身后的屋门里传来妻子打酣的声音。
他感觉幸福地笑了笑,然后又疑惑地变了脸色,因为他听到酣声里隐隐夹杂着一些不对劲的声音。
那声音悉悉簌簌的,像是蚕在桑叶上蠕动啮食。
照理说这声音并没什么可怕的,但如果你听到的是一群蚕在同时蠕动,而且是在半夜住人的房间里,那声音就有点诡异骇人了。
小货郎试探性地唤了声兰花,里面没人答应,酣声和蚕声也同时消失。
一种极其诡异阴森的气息笼罩在小货郎的四周。
小货郎隐隐感觉有些害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伸手去推门,就在手触到屋门的当口,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当当当!”
小货郎的注意力此时全在屋门上,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捧着的饭碗差点摔落到地上。
“谁?”
小货郎乍着胆子问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大哥,我是富贵米行的伙计。你家娘子今天在我家店里买米,当时人多忙乱,就给她拿错了米,我来换一下。”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小货郎听声音很熟悉。他常去富贵米行里买米,是店里小伙计的声音没错。
他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可转念一想,却更加毛骨悚然了。
哪会有人大半夜的找上门来换米?这显然不合常理。
小货郎的神经绷得更紧了,这时候屋子里的酣声和蚕蠕声又响了起来,门外的敲门声也一声响过一声,催命似的。
小货郎全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端着饭碗的手剧烈颤抖,无法决定先去开哪扇门?
“大哥,快开门呐!赶紧换米,迟了就来不及了!”门外的小伙计声音急切,敲门声越来越紧。
小货郎听出他话中的蹊跷,便咬了咬牙,决定先去开外边的院门。
他前脚刚往大门的方向迈动,身后的房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根白花花的还长着两只眼睛的手指出现在门边······
小货郎对身后的异象没有半分察觉,他此时已经几步走到了大门旁,伸手去拉门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裤脚处正挂着一根惨白的象虫子般蠕动的手指,而紧紧夹着他裤脚的是那根手指上的一只眼睛。
大门终于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富贵米行的小伙计。他手里提着一袋子米,小货郎见到是活人,不由轻轻吐了口气。
小伙计一脸急色,脑门子上全是汗,在看到小货郎时,他也轻轻吐了口气。
“大哥,不好意思,今天忙中生乱,拿错了米,我们换······”
话没说完,小伙计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小货郎手里端着的那碗米饭上,转眼又看到小货郎嘴边沾着的一粒米。他顿时如同见了鬼般地“啊”了一声,然后扔下手里的米袋,转身就跑。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小货郎突然笑了,他端起手里的米饭,狼吞虎咽地几口扒进肚子里,待吃完饭之后,他转身进了院子,打开屋门,门在他身后关上复又打开。
小货郎阴沉着脸从屋里僵硬着身子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挂满了象虫子一样蠕动的手指。每根手指上都有两只阴森森的眼睛,那些眼睛一开一合,发出“咔咔”的声音,象是牙齿磕碰的响动。
其中有一根手指上还长了个人脸,正是小货郎妻子兰花的模样。
床上熟睡的还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