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牢骚，声音颇大。旁边几桌开始了窃窃私语。

有人瞥了一眼那书生，有些反感，低声问旁边的人，“这人谁啊？”

旁边那人饮了口酒，不屑的说道，“他，你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酸秀才伍芝旭！”

“伍芝旭？没听过”那人摇头道。

“兄台，你也是咱们江陵名流人士，怎么连这位都没听过？”有人说道。

“他很出名吗？”那人有些疑惑。

“出名，当然出名了。”他夹了口菜，“十年前，他可是名满京城。”另一人说道。

“偶？”那人饶有兴致。

“可不是当年他连中三元，头甲头名，当时那派头，白马游京城三日，引得无数春闺少女春情大发，欲主动投怀送抱！可惜咱们这位大才子愣是眼皮都不抬一下。”那人语气中似有嫉妒，又似羡慕。

旁边几人也是眼光发亮。

“咱们相国大人惜才，欲将自家千金许配与他，岂料那小子当面拒绝。气的咱们那位相国大人差点一巴掌抽过去。后来金銮殿面圣，你们猜怎么着？”那人似是在吊别人胃口，看向几人。

旁边一人赶紧拿起酒壶给他斟满酒，他舒舒服服的饮了一杯酒，才说道，“那小子见到天子，就称如今大吴吏治腐朽，百官无能，需要整顿，而且自己有平定天下之妙计，可以助天子以一国争天下，建立万世不拔之基！”

几人愣在当场。嘴巴张大，心中不禁好奇，如此莽撞之人为何能活到现在？

“咱们吴王，闻言龙颜大怒，不过毕竟惜才，就给他安了个九品虚职，戏称如此大才，无需入朝议事！”那人戏谑的说道。

“然后呢？”有人问道。

“然后？咱们这位大才子，多次要求进宫面圣，头两次，陛下让他进入了，后来陛下实在忍受不了，就下了旨，再敢入宫斩立决。咱们这位才子起初不信邪，可是刚到宫门口，就看见御林军拔刀，就两股战战，不敢再去往宫门，从那以后，陛下到是清净了，可这位才子时不时的就出现在各个酒楼，在那发牢骚，说自己怀才不遇，什么世道不公，徒增笑耳。”

几人恍然，看待这位伍芝旭的目光也就变了，更多的是一种鄙夷。

当然这些人虽然压低声音，可是南宫羽几人何许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既对这位才子的才华由衷认可，又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

韩非看了眼这位书生，笑道，“公子既有济世之才，为何不通世事，不懂变通？”

伍芝麻抬起头，“公子也是读书人？”

韩非微微拱手，“然也！”

“即是读书人，便需卓然于世间，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伍芝旭大义凛然。

韩非本想在说点什么，李婉儿偷偷的扯了下他的衣袖，韩非识趣闭嘴。

伍芝旭看向南宫羽，“公子以为然？”南宫羽笑而不语。

伍芝旭疑惑，“公子何意？”

南宫羽想了想，说道，“我在游历间，遇一事，时至今日，百思不得其解，想请公子为我解惑！”

伍芝旭闻言，眉毛一挑，“公子请说。”

“我在晋国结识了一位朋友，他从小武艺精湛，深谙兵法，年轻时，便是当地有名的剑客，且在军中任职，颇有大将之风。”南宫羽提起酒杯饮了一口，“有一次，他回家省亲，只做普通游侠打扮，抱剑而行，岂知，路遇凶人，手持刀剑，当街欺凌一对穷苦父女，势要抢了少女。”说着，他看向伍芝旭，若是公子遇到，“该如何做！”

伍芝旭想也不想，“当面喝止，诉诸王法！”

南宫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哪位朋友，见状，便上前拦阻，岂知那凶人见他抱剑阻拦，心中火起，但又恐他身手不凡，便开口道，‘想要救下父女二人，需从他胯下钻过’，”南宫羽再次看向伍芝旭，“如是公子，当如何？”

伍芝旭伸手一拍桌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是拔剑击之！”

南宫羽再次点头，接着说道，“我那位朋友，反问一句，‘必要当真’，那人说‘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当即，我那朋友便俯身从那凶人胯下而过，那凶人倒也信诺，带着一众鹰犬大笑离去，之后未在行过一件恶事！”

伍芝旭愣在当场。

“我问他何以至此？以他之实力，斩杀那凶人及其鹰犬轻而易举，何以受此胯下之辱，他只是笑而不语。公子可知其为何？”南宫羽问道。

伍芝旭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