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将这份决然的话带到了偏房。
桌上的香炉撒发着诡异的花香,蜡烛照明屋内的光亮,墙壁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个站在,一个躺着。
万玥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腹部,她的脚腕处被绑上了红绳铃铛,只是那红绳的颜色看得很是渗人,像是被血浸泡而成的。
阿梁双手拿着红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扯着红绳的双手慢慢放下,在离她的脸庞还有几厘米的时候,他道:“我最后确定一遍,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问你,确定吗?”
万玥闭上眼,斩钉截铁道:“开始!”
“好!”
阿梁在她的脸上绑上七根红绳,把最后一根红绳系好,他从一旁拿起刀,将刀尖对准万玥的眉心,良久,他还是未能下去手。
万玥没能等来疼痛,掀开眼皮,伸着手臂就要去拿刀,阿梁向后举高手臂,不舍地看向她:“我来。”
“嗯。”
万玥再次闭上眼睛,她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尖刀刺向眉心的那一刻,鲜血从眉心蔓延开来。万玥咬紧牙关,双手攥紧衣服,等着尖刀刺得更深。
阿梁狠下心,咕哝道:“对不起!”
一霎,尖刀深入眉心,万玥没了生气。
阿梁抽出尖刀,抬起万玥的胳膊将万玥手上的红绳解下,他取下铜币中间的玉镜反扣在万玥的眉心,从香炉拿起香灰洒在上面。
“天地可亲,血浓至亲,今有冤情,复来说清,万物起伏,幽幽来也,魂形不散,随招必来。”
凉风袭来,传来铃铛的声音,“万玥”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看向一旁。
一旁的万玥喜极而泣,抱着他道:”哥哥!”
被她叫哥哥的人回神抱住她,揉揉她的后脑勺:“傻不傻……瘦了……”
“我——”
只说了一个字,万玥便消失不见了。
阿梁站在床前望着万玥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万少将揉万玥的手还停放在空中,他似是没想到万玥会消失。
他看向阿梁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报不了仇,便把肉身给你,让你去报!”
“你虽然是借用她的肉身,但你拥有的是你生前的力量。”
“铃铛……会帮你。”
阿梁颓靡地说着。
万少将回过味来,惨笑道:“真是好啊,一家团聚!”
“你最多能活半个时辰。”
“半个足够。”万少将没有耽搁,麻利地下了床,临走,他对阿梁道:“谢谢!”
阿梁摇摇头,收起尖刀:“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们家麻烦你够多的了,能做到这一步我们很是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当初如果不是万家收留我,我也不会有今日。”
万少将敛眸,低声道:“谢谢你陪着玥儿,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说完他不看阿梁的反应便抬步向感应到的地方走去。
阿梁鼻子一酸,不自觉用大拇指摩挲中指上的梅花。
他自小与别人不一样,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脏东西,他的父母觉得他晦气便在他五岁那年丢掉了他。
他没地方住每日在大街上乱转,有时见到恐怖的鬼还会大叫出声,他每日这样疯疯癫癫,不过多久便出了名。
人人从他身边路过都有谈论他,欺负他,他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过度一生,直到某一天醒来,他躺在万家的床上。
万玥和他一样,都能看见鬼的存在,因为是“同类”所以他们很快的就成为了好朋友。
十三岁那年,来了一名师傅,给他和万玥关上了阴阳眼,说是除了至亲,不会再看到任何鬼魂。
后来也确实如此,他对这门学术很是好奇,便跟着师傅一起走了,直至万玥和万少将逃难遇上他。
他想替万家报仇,可学的那些功夫,也只是自保的范畴。万玥知道他通邪术,便让他用法子把哥哥的魂装在玉镜里先封印起来。
他在师傅留下的一本古书上找到了还魂的办法,只是承载这魂的人必须和死去之人是血亲……
圆圆的明月挂在黑暗的夜里,阿梁抬头看一眼夜空,朝福晋院中飞去。
——
沈曦月撑着地面从地上慢慢站起,她在凉鸢兑换毒药的过程中进入了凉鸢的身体,不幸的是毒药在沈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