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止宁定的“不错馆子”,导航显示离我们学校就三百米,但路左拐右拐的实在难找。一群人磨磨蹭蹭,到的时候都快八点了。
白杨大呼好饿,毫不客气地让老板先烤十串羊肉串送上来,其他人也零零星星开始点菜。我环绕一圈,发现人还不太齐,便问许止宁:“还有谁要来啊。”
许止宁头也不抬,只忙着敲手机:“在催了,李锐说在路上,蔡文霞和关飞到门口了。”
瘦猴先给自己斟了点酒,跟二提声部长蒋思捷就着花生米唠嗑起来:“今晚又有啥瓜吃。”说罢,关飞就推开了包厢门。
许止宁抓住关飞就问:“雷哥呢?没跟你们一起来?”
期待的身影落了空,我不禁失落。但关飞又说:“啊,差点忘了。中午起床问的他,他说看看来不来得及,就一直没回了。我再问问。”
一直没回。理智让我不要抱什么希望了。但情感又让我把仅余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一秒。
“他说让我们先吃。”关飞飞快地打字。
我把失落掩饰地如此完美,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抱着多么雀跃的期待。
这时李锐也到了。蒋思捷看李锐形单影只前来,不禁又问:“凌凌学姐也不来吗?”
李锐丧气地拉开一张凳子,“没空,她让我们玩得开心。”
瘦猴一脸深藏功与名的表情。大嘴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用口型问关飞:“这小子不会是想追凌凌吧......”又咳咳地干笑两声,“看来你们这届我吃瓜还没吃全。来来来,先坐下吃饭。”
觥筹交错间,时间如流沙,仿佛很快又很慢。我频频望着门口,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会在下一刻惊喜地出现。但每一秒过去,我心中的期待便减少一分。
直至心如死灰。
他们只道孟佳荔今晚特别高兴,又怎知我在强颜欢笑。精致的生日蛋糕被推上前来,是我最喜欢的栗子口味。点点烛光中生日歌唱响,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让我许下生日愿望。
但大脑只余一片空白。
我想,至少我还有这么多朋友爱,我应该高兴才对。
我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走出饭馆时已是深夜。大街上人影寥寥,只余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许止宁走在最前面导航,老团长和大嘴哥喝了点酒,一边勾肩搭背往前走着S线一边跑调式唱歌,其他人闲扯着往学校门口走。
一辆出租车从我们身旁经过,在百米开外停下,下来一位男子。那高挑的背影,熟悉得让我心痛,一只玉手缓缓搭在他的臂弯,那属于另一位女子。他俩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时不时双目对视,举手投足打情骂俏,亲密无间。
许止宁瞠目结舌:“我......我好像看到了赵雷哥和凌凌学姐?”
此刻,有两个人在伤心。
老团长在后面捂住他的嘴巴:“嘘,想吃瓜就安静些。”
大嘴哥补充:“我是听说过,少爷和凌凌经常出去一起蹦迪。”又很有求生欲地加了一句,“不是我说的,这个人说的。”他指着上一届最大的八卦中枢瘦猴团长。
赵雷和凌凌并不着急进校门口,而是转身朝我们这边走来,应该是要去便利店买点什么。如此尴尬的场面!身旁的李锐嘴角抽搐,脸上挂满了震惊、嫉妒、痛苦的情绪,而我也多么希望自己能原地蒸发,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俩在一起了?”李锐瞪着猩红的眼,紧紧攥住瘦猴的手腕。
“我不知道。”瘦猴赶紧发表免责声明,又耸耸肩,“我觉得少爷一向不屑于用这种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来制约关系。”
“额,有点尴尬,要打招呼吗我们?”许止宁指指那越走越近的两人,必然是要碰上了。
月有暗面,只是鲜为人知。凌凌画着浓艳的夜妆,跟白天判若两人。不知道赵雷在说什么,引得她咯咯直笑,还不忘用小手捂住嘴巴。
一些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在此时突然变得清晰——我想起瘦猴的规劝与警告,那个嗲嗲的万人斩学姐,那个美艳动人的学霸学姐,团内为他吵到几近绝交的四人姐妹花......那时我还不认得团里几个人,瘦猴也没指名道姓,自然不知道他在说谁。但在一瞬间,故事中模糊的主角ABC都能清晰地对号入座。
赵雷已经看到我们了,我看尴不尴尬什么的他倒也满不在乎,远远地就朝我们挥手。
“吃这么晚。”
您俩不也这么晚。闲情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