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目看向徐肃明二人，客套地道，“过两日，我母亲要举办一场马球会，你可来？我正缺人与我一队。”

明漱长公主的马球会，那是满京名贵都想去的，这个消息早就放出来了，但徐家不比从前，迟迟未得到长公主的请帖，如今小公爷这般说，便是比请帖还要贵重。

芳姨娘抢先答应了下来，“自是要去的，二姑娘到时候带上妹妹，好好去玩玩。”

徐凰图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点头。

天色已晚，徐凰图送小公爷与谢太医离去，谢太医年事已高，小公爷让自己的侍从连生送他回去。

连生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又看了看旁侧的徐二姑娘，一脸“我懂的”笑容。

“连生遵命，公子，那您当心夜路。”说罢，他催促着谢太医赶紧走，生怕影响了他家公子的好事。

只剩下小公爷与徐凰图站在门口。

徐凰图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自己也有。

“今夜之事，多谢小公爷了。”她低着头，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穗子，又说了一次谢谢。

但这个谢谢是为了自己，他对自己的邀约，不过是察觉出待他离去后，父亲与芳姨娘定然也会罚她一顿，只不过当着他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芳姨娘为了能让她带上徐鸾卿，自然不会为难她。

他悄悄地凝视着眼前垂着脑袋的少女，她的身量堪堪才到他的肩头，像一只灵巧美丽的雀儿般栖息在他的肩上。

“我才要多谢你，我才归京，还未认识人，你愿意来便是帮了我大忙——”他的眼神定在她发髻上的紫水晶簪子上，“你很会骑马，想必马球打得也不错。”

徐凰图蓦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必然是刚才找大夫的时候，她下马的熟练，让他看出她会骑马。

“会一些……”她大方地承认下来。

明漱长公主那场马球会，前世的她也去了，徐家未收到长公主的请帖，是燕王突然带她前往。

只不过前世的她并不会骑马，在马球会上格格不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燕王与陈家的女儿纵马飞驰，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吃味，后来她苦练好久马术，只望能得燕王的欢心。

可惜，他喜欢的不是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打马球。

他喜欢的是自己嫁妆，江南首富叶氏的钱。

“徐二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小公爷的声音陡然打断她的思绪，他自幼被送出京城后就再无归京，徐鸾卿都未认出他，那徐凰图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她扬起脸，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轻轻一眨，灯光与月光皆溅落在她的眸海中。

他呼吸微微一凝。

“谢太医的名声我多少听过，除去皇亲国戚，很难有人请得动他，再加上你衣裳上的蟒纹——我多少猜个大概，再加上你的相貌颇有秦国公的风采，又是这般年纪，我便大胆猜测一番……”

他的相貌其实更像宫中的昭贵妃。

“我喊你小公爷，你眼底虽有惊异，但却没说什么，我便是猜着了。”她说得头头是道，但心中却慌到不行，总不能说，我前世就遇过你了！

小公爷只一笑，从袖里拿出一小罐膏药递给她，“这膏药对消肿十分好用。”

她陡然摸上自己的脸颊，徐鸾卿打的那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她将心思都放在娘亲身上倒忘记了脸上的肿痛，她脸上的伤痕，徐肃明与芳姨娘都视若无睹。

她捏紧手中的药罐，脑海中又浮现前世的最后一幕，白雪纷纷，他将她抱在怀里，想要将她救出去……

胸腔中感觉被棉花塞住了一般，又闷又堵。

他未多说什么，“徐二姑娘留步，早些歇息吧。”

她又想到了什么，追上去两步，急忙道，“虽然我会打马球，但不能保证帮你夺魁啊！”

月霜匝地，夜风拂衣，他拉住缰绳回过身子，灿然一笑，“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说罢，他挥鞭扬长而去，剩下少女怔怔地立在夜色之中。

这句话，仿佛前世的他也说过……

徐凰图忽然想起，秦槿舟怎会在今夜归京呢？他比前世初次归京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月有余。

怎么回事？

待众人散了，长僖院恢复到先前的寂静。

徐凰图回到大娘子叶氏身边，叶氏已醒了，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徐凰图的模样，微微一笑，“难为你了，凰儿……我听谢太医说了，是你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