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马球会的日子,天光方亮,叶氏起了个大早,这是徐凰图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还是明淑长公主的马球会,届时满京名门望族、皇亲国戚都会在这场马球会上露面。
最重要的是,她打听到燕王也可能会到场,她要让她的凰儿光鲜亮丽的与她的未来夫婿初次相见。
对于自己女儿的相貌,叶氏还是十分有自信。
徐凰图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床前密密麻麻站了七八个女使嬷嬷,自己的亲娘更是精神百倍,比吃了人参养荣丸还精神……
叶氏见她醒了,立马招呼若竹松雪服侍姑娘梳洗,又让人用清雅的木樨香熏好今日要穿的衣裙,又打开首饰匣子挑选适合徐凰图的首饰,百忙之中还要指点松雪梳的发髻样式,“这儿拧过来,手往这边来,对,这才是流云双团髻,不错,这个发式衬得凰儿精神又俏丽。”
待上好妆,画好眉,叶氏将一件又一件的首饰给她戴上,铜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色如春花,加上这身暖锻金线暗绣芍药花的衣裙,粉嫩鲜丽,宛如春日里的桃花仙。
这身打扮简易又见精致,清雅之中又多一分爽利,徐凰图看着自己的模样,看着这身鲜亮的粉色。
前世的她不常穿粉色,身在徐家,时时谨慎,不敢引人注目,将鲜亮的颜色让给徐鸾卿,再后来又身为燕王妃,再到皇后,这般娇嫩活泼的颜色更敬而远之。
直到有一日,风吹桃花落,秦槿舟赠她一篮子花,淡淡地笑,“你穿粉色的衣裙十分好看,比桃花还好看。”
可是她那时候连那篮子桃花都不敢接,仓皇地跑开了。
回忆戛然而止,暗暗轻叹。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记得多带两个包袱。”叶氏吩咐要随行的女使们,她话中的包袱指的是姑娘们在途中若有突发情况,需要更换衣裙,所以外出之时都要女使嬷嬷们带着衣裙包袱以备不时之需。
徐凰图慢条斯理地打量着自己,余光中若竹正收拾着自己的衣裙,“这次若竹就不去了,帮我守着院子吧,松雪陪我去就好了。”
若竹一怔,手中的包袱陡然坠地,她也跟着跪倒在地,“为何姑娘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是您的贴身女使啊,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快了?”
她说着,眼眶红热,眼泪就要落下来。
徐凰图转过脸,那张如姑射仙子般明丽的脸勾起唇角,轻轻软软地道,“你这说的,我看你细致谨慎,帮我守着院子,别让扶风院的人又来寻麻烦,松雪嘴笨,若有人来寻是非她还说不赢人家。”
“你若喜欢热闹,下次我再带你出去好了。”
这番说辞合理妥当,若竹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松雪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拧身躲了过去,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替姑娘守好院子的。”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路上要当心,一切都要当心啊。”叶氏催促道,她既是高兴又是担心,将徐凰图送到长僖院门口,“若见到燕王,可以悄悄地看一眼,看看你未来的夫婿是何模样。”
燕王,简单二字,直让她四肢泛冷,惧意遍生。
若不是前些日子被徐鸾卿与徐肃明强行抢走她娘的嫁妆头面,她说不定会为了这份恐惧而逃掉这场马球会……
她这一辈子不会嫁给燕王。她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冷静过。
前世,这次马球会是她坠入地狱的开始;
今生,她要让这场马球会成为她改变命运的钥匙……
为了这次马球会,芳姨娘特意安排家里最大的马车给徐凰图两姊妹坐着去,又使派了两个年长有资历的嬷嬷,四五个女使再并着一些小厮,也有十余人。
“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也不能让外人看了我们的笑话。”芳姨娘喟叹一声,这几日家里做法事请道长,又给徐鸾卿看病请大夫,花费了不少银钱,芳姨娘如今是恨不得把一块银子掰成两块使,心力交瘁,但又不得不撑下去。
就连多给徐鸾卿裁新衣的钱,都拿不出了。
她的心腹张妈妈陪在她左右,也跟着道,“这话说得是,若让外头的人见咱们姑娘寒酸,也会瞧不起她的。”
芳姨娘又叹了一声,掠过鬓前的珠钗,已是旧的样式。
少时,徐凰图已走到跟前,芳姨娘稍一打量,徐凰图打扮鲜亮清丽,从清润的晨光里走出来,像出水芙蓉似的,若将徐鸾卿放在她跟前,那才是彻底被比下去了!
芳姨娘暗暗揪紧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