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槿舟走在前头,她故意地落了半个肩膀走在后头,他的影子始终笼罩着自己,徐凰图再次抬起眼,看着他的侧脸线条清隽,仿佛是上天亲自执笔写下的一手好字。
就连阳光落在他身上都是轻柔的,闪着熠熠的光。
秦槿舟忽地转过脸,见她看着自己,瞬而扬起笑脸。
眼下那粒朱砂,更加艳丽。
“到了。”
秦槿舟两三步并走先跨入帐子里,里头笑声顿起,徐凰图立在帐外等传唤。
似乎听见三四个人的声音,但没听真切,转瞬几声欢快的脚步声,帘子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拉,她骤然来到这个最华美的锦帐里。
“燕王,本宫记得你的马球也打得很好,待会下场打两把帮本宫把场子热起来吧。”说话的人正是明漱长公主,她语笑嫣然,看起来倒十分随和。
但仅仅“燕王”两个字,徐凰图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那张脸闯入自己的视线之时,她浑身升起一阵恶寒,从脚底爬到头顶。
她的耳腔之中仿佛灌入铁马冰河,轰隆作响,随后是一阵嗡嗡的耳鸣。
她屏住呼吸,双手贴着额头,向这个无情且自私的男人行最大的俯首礼。
燕王静静地垂着眸,似乎也在看着这位玲珑少女,神色慵懒,缓缓勾起一抹笑。
笑意寡淡,冷若冰窖。
“徐家的二姑娘?久仰大名了。”他如是说。
他身子微微往后仰,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指扶着额角,姿态随意却傲慢地打量着她的容貌,像是把玩一件精美的瓷器,亦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这个姿态徐凰图太熟悉了,她曾多次跪在他的面前求获一份寻常夫妻之情,求获一次痛诉冤屈的机会,求他放过自己,求他救救娘亲……
他也是这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在短暂的一瞬,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心底一阵寒战,继而是,想吐。
看到他就想吐!
多么想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告诉他,嫁给他为妻,是她此生最大的败笔!
可惜前世她没有这个机会……
“燕王这说得哪里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她的名字,可别污蔑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坐在最高位的女人雍容华贵,明丽非凡,与秦槿舟更是有几分相像,这位正是宠冠后宫的昭贵妃。
“江南叶氏的外孙女,那年从江南巡查归来,便听到几分叶家与徐家的消息。”燕王客客气气地回道,“虽说没什么要紧的,但传言里只说徐家二姑娘生得极好,小王便记住了。”
“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值得燕王记挂的。”秦槿舟随意坐在燕王的对面,端起手边的茶盏,轻飘飘地说道。
“传言……”昭贵妃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趣地道,“本宫倒听得一则有趣的传言,说燕王想娶王妃了。”
“婉容那丫头与你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的,你想娶她也应当。”
昭贵妃似乎话里有话。
陈婉容,正是前世燕王的白月光,燕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燕王品着茶,不语半句。
气氛有些尴尬,长公主赶忙打圆场,招手让徐凰图走到跟前来,“谢谢你送的绿梅,本宫很喜欢,也烦请向你娘道一声谢。”
徐凰图行礼应好。
这时,帐外响起一阵喧嚣,女使们进来禀告,“回公主,娘娘,大家已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明淑长公主最喜热闹,高兴地道,“那就开始吧,先把我的彩头挂上去。”
是一支精致的红玛瑙金簪。
说罢,昭贵妃与燕王也站了起来,一同随着东道主走出帐子,秦槿舟与徐凰图走在后面。
“母亲,我与二姑娘打球去了。”秦槿舟唤道。
“你也会?”燕王听到动静,转过头问道,眉间似有几分怀疑。
秦槿舟挡在她的身前,“燕王殿下有些瞧不起人了,若不信,下场打一场便知了。”
燕王多次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女子,已经引起秦槿舟的不满,虽然他已经得知燕王有意娶她,但他却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心里那说不清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呵……”燕王笑了一声,颇有轻蔑。
徐凰图不想与他纠缠,行过礼便与秦槿舟走了,而这时,昭贵妃侧过脸看向他们,与徐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