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槿舟在荣华宫等得不耐烦,大宫女红玉耐着性子哄他再等等,昭贵妃不让他过去,她似乎能预料今晚的混乱,生怕秦槿舟的出现,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他等到茶水都滚了三回,简直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才听到宫门有响动。
大太监赵采端着拂尘,白皙细嫩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小公爷,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秦槿舟撩袍立即过去,夜路露水重,赵采和两个小太监在前头拎着灯笼引路,“小公爷当心点儿路啊,这夜里,眼睛就容易迷糊……”
“小公爷待会进去,可要当心啊,今晚陛下心情不太好,燕王和皇后都遭了殃,幸好昭贵妃娘娘在,才让陛下的怒气少了一些。”
赵采笑着絮絮叨叨,却给秦槿舟透露了不少信息,他沉稳地应下,“多谢公公指导了。”
就在刚才,御书房里乌云一片,皇上突然发怒,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摔向皇后。
“你教的好儿子!”
皇后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陛下,怎么……”
“你与你儿子在算计着什么,你以为朕不知道?”皇上冷笑着,皇后与燕王赶忙跪了下来。
“儿臣不敢!”
“臣妾不敢!”
皇上脸色愠怒,他俯视的目光,就像一把斩首刀悬在他们头顶。
“哼,今日起,皇后禁足宫中,无事不得外出、探视,包括燕王。”
“徐三姑娘择个日子,嫁给燕王为侧妃,燕王留下,其余人退下吧。”
昭贵妃带着徐家姐妹缓步而去,皇后心中满是怨怼,但敢怒不敢言,跺脚回到凤仪宫,她甚至连一封信都未递出去,凤仪宫就被落了锁。
她更加担心的是,皇上究竟知道多少,燕王会不会受到牵连?
在御书房的燕王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龙威余怒,皇上坐回椅子,静静地翻着眼前的奏折。
“你是想要兵,还是钱呢?”皇上突然这样问,燕王一身冷汗。
他将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冰冷的地板也不能让他的心跳平静下来。
“儿臣不敢……儿臣是真的爱慕徐二姑娘,望父皇明鉴!”
“哼,今晚若不生意外,在水榭阁中的女人,应该是徐二姑娘,燕王,你倒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可惜事与愿违啊!”
此时此刻,在御书房里对话的两人,不是父子,而是两个阴谋家,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最大阴谋家。
“陈家有兵,叶家有钱,燕王你好大的贪心!”
龙颜大怒,他将手上的折子砸向跪在地上的燕王,坚硬的书角硬是将他的额头砸破了一个口子。
血,缓缓流了下来。
“朕还没死,你就开始搞这些动作,是盼着朕早日死?”
“儿臣并无此心!陈姑娘儿臣只当她是妹妹,并无男女私情……父皇龙体康健,儿臣若有此心,天打雷劈!”燕王诚恳叩言,仿若字字真心,句句实言。
但生于帝皇之家,皇上岂能没有经历过这些,他就像个老狐狸一般看着眼前这只小狐狸。
“果真?”皇上眉间舒开,语气似乎平稳下来。
“千真万确。”
“那,朕要看看你的诚意。”皇上的身子往前探,双手叠在下巴处,神秘莫测般扬起嘴角,“那就让徐二姑娘嫁给秦家,陈大姑娘嫁给温家。”
“你若同意,朕才信你并无异心。”
皇上一招棋变,将他的退路全部封死,陈婉容与徐凰图,一个都不想给他。
“你是朕唯一的儿子,日后这皇位都是你的,什么好女人得不到?”
皇上眯起眼,给他撂下一个巨大的诱惑。
在这个诱惑下,燕王只得磕头谢恩,“谢父皇赐婚之恩,儿臣愿意迎徐三姑娘为侧妃。”
秦槿舟与燕王擦肩而过,他欲要行礼,但燕王压根不理睬他,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便走入夜色里。
“燕王好大的火气啊。”
大太监赵采打着哈哈道,“燕王殿下今日吃酒吃多了,怕是没注意到您呢,您快进去吧。”
寂静的御书房中,灯火暗了些许,秦槿舟独自步入昏色之中,一手拨开眼前的半垂锦帘,而正中的位置,一盏桌灯绰约,明黄的龙袍在光线中隐隐约约。
那身影抬起头,在见到他的时候,脸上那些猜忌、冷漠、算计如同墙上斑驳的尘土,纷纷然掉落下来,只剩下一片慈爱与怜惜。
他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