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但笑不语,自捡了一个位子盈盈坐下,不躲不闪地迎着张文茵的嬉笑。
“这个勾引一词,也是该出自名门贵女之口?看来张太傅对张姑娘的教导还是差了一些……”
亭外流莺乱飞,掠过层叠树桠、花丛,最后落在栏杆上,啾啾而鸣。
张文茵腾地站起身,怒气十足地指着她,“你算什么东西,敢提我祖父?”
“那就到张太傅跟前分辨分辨,我是皇上赐婚,与秦家小公爷喜结连理,怎么到你口中就成我勾引?难不成张姑娘对皇上旨意有怨言?是否有些轻蔑圣上呢?”
“我们也可以到宫里去,在昭贵妃面前说个清楚,究竟是我勾引小公爷,还是你轻蔑圣意,毁我名声?”
她半弯嘴角盯住张文茵,像一只含笑的狐狸,眯着妩媚的双眸慵懒、深沉地蛰伏在阴影中,微微打了个哈欠,张开嘴是狰狞的獠牙。
她不是任人可欺的家猫。
张文茵自然不敢去,缩了缩脖子重新坐了回去,但她绝对不会在凰图面前服软。
“哼,现在京城里都在说你不守妇道,性情浪荡,难不成是假的?皇上和昭贵妃不过是被你骗了罢了!”
“为什么不说别人就说你呢?”她眉尖一顶,似乎又占上风。
为什么呢?凰图婉转一笑,静静地瞅着她,流言是她散播出来的,她倒有意思,如今贼喊抓贼。
“那我还听说了,说张家姑娘似乎芳心暗许某一位公子……那位公子好像是我的未婚夫婿?不知是真是假呢?”
张文茵要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眼瞧着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倏而惨黄一片,仿佛横空出现当头一棒将她天灵盖尽然敲碎。
顿时胸腔里涌出羞赧、嫉妒、还有最无能为力的愤怒,她贵为太傅府里的嫡姑娘,怎会输给眼前这商女呢?明明她也那么喜欢他,而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只落在凰图身上。
从那场马球会开始,她就觉得大事不妙,但她自诩高贵,凰图就算被他喜欢,总不能娶她为妻吧?但谁能想到,皇上居然给他们赐婚!
她是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在场的舆论顿时风向转变了,大家窃窃私语,“张姑娘原来喜欢小公爷啊……难怪她处处针对徐姑娘……”
“啧,小公爷瞧不上她,就单看模样仪态,徐二姑娘就比张姑娘好,要我选,我也选徐二姑娘。”
“这下有好戏看了……”
张文茵的脸色愈加难堪,她甚至觉得自己步入泥潭之中,她哪里受过这般的污浊。
“徐!凰!图!”张文茵红着眼,那模样像要杀人般。
松雪这个忠仆赶忙挡在她家姑娘身前,张文茵还未走到身前,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她膝盖一软,向前扑倒在地。
众姑娘小姐们又笑作一团,张文茵险些要晕厥过去。
连生见状不妙,赶忙去告诉在前庭的秦槿舟,秦槿舟立马丢下还在寒暄的长公主,匆忙往花园这边来。
正巧遇上温其琛与陈婉容,见他这般匆忙,陈婉容用帕子遮住嫣红的唇瓣,“徐二姑娘聪明得很,她才不用你去帮她解围呢。”
温其琛搭着腔道,“确实,婉儿说得有理。”
秦槿舟懒得搭理他们夫唱妇随,快步先走一步。
待他赶到的时候,张文茵才从地上被人扶起来,华贵精致的裙子沾上尘土,如同落败的孔雀,灰头土脸的。
凰图持着一把宫扇,扇了两下,与张文茵的狼狈相较,她却悠哉悠哉地立在一旁。
见张文茵仍不服气,她娇慵地将扇子往前一扇,携带着茉莉香味的薰风扑在张文茵的鼻前,“刚才进来的时候温大娘子说与我有缘,要收我为干女儿,我记得温家与张家是不是还挂着一门亲戚啊……”
“是啊,但已经出了五服,平日里不论亲罢了,若要论起辈分来,张姑娘得喊温大娘子一声姑奶奶呢。”自五六个姑娘堆里走出来个圆脸姑娘,再瞧面熟得很,竟是那日在陈府茶会上帮自己解围的昭武将军的三姑娘,沈婉笛。
刚才绊张文茵的那一脚,也是她。
“那我是温大娘子的干女儿,张姑娘岂不是要喊我一声姑姑?”凰图婉转动人地一笑,“张太傅是最讲礼数的,我记得上回听人说道,温大人到张家去,张太傅还匆匆让下主座,说温大人是长辈,得坐上座。难不成到了张姑娘这里,就眼中没长辈了?”
其余围观的人都掌不住笑了起来,张文茵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