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越来越严重，恍惚间，白羊看见那些死去的无头尸体上，冒出金灿灿的风筝线。

“林千絮…那是什么？风筝线？他们…要飞向天空了？”

凝滞的雾中，白羊突然感觉到四周的空白里生出狂乱的风絮，那些风，簇拥着涌向尸体的中心，然后一拥而上，穿透灰白的天空。

金灿灿的风筝线缓缓竖起，上面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闪耀着金光的风筝。

“那是他们的墓碑。”

“什么？”

“风筝，风筝是每个人在雾中的墓碑。”

白羊看着那些金黄的风筝，撑着向上的气流就高高飘起，驱散周围的迷雾，荡开空旷的原野。

太阳的金光直下而来，披在风筝身上，似乎那些摇摆不定的风筝就拥有了匹敌太阳的能量。

“雾降临后，大家都说，“我们不会灭亡的，我们是风的延伸，是太阳的臣民。””

“活着的时候，贪婪的眼，就追求最明的阳光，死去之时，勇气之心则化作狂风，让灵魂的风筝扶摇而上。”

昏昏沉沉的世界里，白羊因为失血已经头晕眼花，最后记得的，只有数十个金灿灿的太阳，在空中，愉悦地舞蹈。

……

白羊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梦中是一片锈红色的大海，海中，生锈的机械鱼群不断抽搐，向着她涌来。

又是锈红色，白羊已经习惯了。

每次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这个场景，白羊也因此成为了资深黑眼圈受害者……

似乎，锈红成为了她生命的底色。

“姐姐张嘴！啊～～”

白羊揉了揉眼睛，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坐在自己身前，用着生锈的勺挖出罐头里暗红色的肉块。

“啊～～不对不对，你是谁？林千絮呢？”

白羊连忙甩头，用手推开这看上去就不能吃的东西。

灰暗的裂痕爬上四周的旧墙，散落在地的，是数十个被开启的罐头，里面隐隐约约爬出厚厚的灰尘。

“你是说…那个金瞳的大哥哥？”

“嗯嗯嗯！”

白羊低头看了看盖着自己的外套，林千絮这家伙…不像是会给别人留外套的人啊……

“他去解决外面的怪物了！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这里…是哪？”

白羊把身上的外套裹了裹，这里太黑，外面的雾气又太浓，白羊可不想再看见一堆大眼珠子。

“我们住的镇子！”

小女孩似乎很开心。

“我和我妈妈，我姐姐，都住在这里！”

雾中的城镇？白羊有些不可思议，雾中，连手持雾灯的人都要忌惮雾形三分，更别说没有光照，那几乎等于自寻死路。

白羊打了个哆嗦。

“等一会就有灯了！”

小女孩举着手中生锈的罐头勺子，在原地蹦蹦跳跳，“我的姐姐和妈妈已经去修了！灯光源就在地下室！”

那就好，白羊松了口气，摸了摸林千絮外套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摸出来一张小纸条。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

白羊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要当个暖男了，原来是占自己的便宜……话说都几百年的梗了，再玩真的好吗……

摸了摸包，确认里面的桃木剑一把都没少之后，她开始讲注意力转移到一张灰尘有几厘米厚的木桌上。

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磁带播放器，几盒空了的瓶子，应该是用来装糖豆的，几团毛线，上面插着一根针。

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姐姐读给我听，姐姐读给我听！”

小女孩见白羊拿起那本笔记本，眼中似乎放出兴奋的光。

“妈妈走之前，都是妈妈读给我听的！”

白羊翻开那本笔记本，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你妈妈给你讲这个？”

这是一个科学家的研究笔记，上面记载了各种机械设施和公式。

“对啊！我不认识字，我妈妈说，这是一本童话书！我最喜欢听童话了！”

白羊将笔记本一页页翻过，上面大多都是一些奇怪的变量，白羊似懂非懂，索性就看那些徘徊在算式之间的短句。

“我搞不明白，根据学家白格提出的“低物质态向高能量态损耗定律”，实体化的物质，比如泥土和骨头，在向精神能量转化的过程中会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