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在陆嘉的身旁停留些许,就转身离去。
她的身上没有锈红色的斑块,白羊明白,那表明她没有生命危险。
而自己,白羊,她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围观,爬塔,以及......
白羊看了看角落里的纸团,不知道为什么,陈鸢的笔记本纸页散落在塔楼的每个角落,而除了自己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未曾发现这些捡起来就会陷入回忆的神奇纸团。
似乎,它们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就是为了等自己一样。
“新纪元一百四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雪声很轻。”
“爸爸骗了我们。”
睁开眼,明晃晃的灯光下,陈晓织坐在病床的床边,白羊感觉到来自心脏的阵痛。
这是她第一次体验痛觉,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那种感觉,就好像,生活成为一台巨大的缝纫机,而她躺在不断上下的针之下,一动不动,却仍然彻骨。
“......”
陈晓织罕见地没有回应陈鸢,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衣服的后背露出刻着阴影的褶皱。
“爸爸骗了我们,他根本没有在那个湖旁边等我们,那个湖被他抛弃了。”陈鸢继续说着,白羊在淹没自己的疼痛之中,察觉自己的嘴在一张一合。
“......”
“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病,他才抛弃我们的?”
【他抛弃我们,只是因为这个拿你做人体实验的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而已。】
陈晓织的心语传到白羊的脑海之中。
陈晓织缓缓转回身来,白羊庆幸,当时的陈鸢看不见他脸上的泪痕。
否则,那个永远勇敢的高大形象,不知道能在她的心里保存多久。
“我要加入折痕了,别怕。”
空气凝滞着,病房里的阳光被角落里的灰尘占据。
“我会治好你的病,无论是白化病,还是那个所谓的,“被雾污染的不治之症”。”
【然后,亲手杀死那个在雾中苟活的禽兽。】
回到现实,白羊发觉,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角落,她身处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房间之中,刘硕和陈鸢正短兵相接。
“你很聪明,你学会了她的悄无声息,总能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近身,让我不敢扔出炸弹。”
刘硕一把将陈鸢推开,白羊感觉自己的视野有点模糊,她开始逐渐看不清陈鸢的脸了。
“但你成为不了茧。如果你只是想复仇,那么你大可以不再攀登,然后借助高处不能攻击低处的优势展开进攻。”
“可你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呢?”
白羊有些疑惑,成为不了谁?陈鸢需要成为谁吗?
“你想要拿到那只眼睛,可你根本就不配。”
刘硕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一边,硬生生掰断了已经枯黄变软的荆棘,手上青筋暴起,掐住陈鸢的脖子。
白羊莫名感觉到窒息,越来越模糊的视角里,陈鸢双手握住刘硕的手腕,双腿拼命摆动,却无济于补,她整个人被刘硕掐着平举起来,脸上淌着的血,沿着她的身子,爬过她的脚腕,滴在灰暗的地面上。
越来越模糊的视野里,陈鸢的手指突然松开,紧接着,一根枯黄的藤蔓就从刘硕的手腕中钻出,带着刘硕的尖叫和陈鸢落地的声响。
“新纪元一百五十一年九月一日,雨声很大。”
白羊再次陷入莫名的属于陈鸢的回忆之中,陈晓织正坐在自己的旁边。
“怎么了?”
【系统,我该怎么减弱自己的情感,从而不被她听见心语?】
白羊转过头,陈晓织心语的声音,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声音是柔和的,温暖的,而现在,带着一股极其冷静的冰冷。
【有一个鸢尾花教派的魔法,能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
【什么魔法?】
【“鸢尾花”的变式魔法,“茧”。】
“哥......”
陈鸢的声音变得颤抖,连本该只是体验记忆而置身事外的白羊,都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空恐惧。
恐惧是灰白的,是无力的,庞大的,剪切不断的。它们从模糊的视野中来,缠住微风,再凝滞空气,它们变成一圈一圈洁白却锋利的丝线,缠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就成为一只巨大的茧里死去的幼虫。
【加入鸢尾花教派。】
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