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
江知渺呈上一份奏疏,公公立马接着,递给官家。
江知渺站直了身躯:“如今新法实施,官吏层层加息,导致百姓苦不堪言,百姓不愿意借苗,是因为干了数月,到头来还不够交借苗法的高额利息,而提举常平司为完成借苗任务,骚扰农户,甚至对八十老妤武力加身,险些给打出了人命。”
“而凶手是为了帮险些被打死的老妪,而寻仇报复。”
“凶手并非一人,而是四人!四人皆是保甲法纳入军营的流民。”
“几人受过专业化的训练,趁着农忙时节,训练解散,皆回家务农,可他们是流民,哪有田产可忙?也正因农忙。提举常平司一家在家经受非人的折磨也无人发现!”
“几人胆大妄为,十分残暴!所做行为,令人发指!我在提举常平司的手指上,找到了饭菜的油烟和青菜和肉的碎屑,提举常平司的被打伤口也正是军营常用的长枪,而在杀人犯精心打扫的家里,发现了来不及打扫而翻到背面的床褥上。还残留着男子的体液和女子的鲜血。根据饭菜的腐败程度,臣推断四人在提举常平司家住了整整三日!并在这三日欺辱提举常平司的夫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轮奸,整整三日!试想,提举常平司在死之前这三日是何等屈辱,何等生不如死,甚至还要被人威胁做饭!给这些禽兽吃!”
朝堂之上,百官哗然。
议论纷纷,皆叹息谩骂。
江知渺看着一些义愤填膺大臣们甚至捶手顿足。
她停顿了片刻。
嗓音呜咽道:“最后,此人又将用曾经打过老妪的竹子亲手将两人生生从口腔贯穿而死。”
大臣们听及此本停止的讨论声,又重新哗然起来。
“官家,此四人禽兽不如,该凌迟。”
“官家,此四人罪该万死,不处以极刑,枉顾律法啊!”
“官家!请官家立马将四人凌迟。”
少年端眉秀目,朗朗道:“官家。微臣以为此四人罪该万死。可是李阿牛是得老妪的秀才儿子搭救才活下来的,老妪只有这一个儿子,含辛茹苦中了秀才还未见到他的老母亲,就被山贼害死,李阿牛自然是当她为母亲,才会在老妪被提举常平司打的快要死的时候,对他怀恨在心。”
“官家,此惨案的罪魁祸首除了人心的恶,还有改革的激进。”
江知渺看了俞崇礼一眼,走到正堂,将绿色袍衫往前振起。
官袍猎猎响起,江知渺挺直的脊梁,眼中忽然凝着坚定的目光看向景佑帝。
“微臣,江知渺,要参当朝宰相俞崇礼一本,参他改革激进,不体民情,导致民不聊生,臣恳请官家废相,废新法。”
江知渺磕头一揖,不起。
太和殿寂静无声。
元佑帝脸色本就不虞,听到此话,拍着龙椅,倏然向前站起,龙目微阖,目光如剑:“大胆,区区七品小官,以下犯上,参我后周堂堂宰相,还要废相,除新法!你不想活了吗?”
自遂城之战后,元佑帝一心图强,改革之事,与祖宗家法相悖,也站在当朝臣子的大多数利益的对立面,接下来的改革正在图图徐之,俞崇礼当这个改革的人,当这个出头鸟,其实是替元佑帝担这个可能遗臭万年的罪名。
元佑帝心里清楚的狠,他需要富!需要国库丰硕,需要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燕云十六州是当今天子的心病,天子年龄逐渐老去,收复失地几乎是他的病魔。若是在他身处帝位时不收复,怕会死不瞑目,无法面对先帝,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而这些,需要改革!
改掉积贫积弱的现状,改掉地主富豪土地兼并,改掉流民乱窜,影响治安,改掉饥荒带来的民不聊生。
百姓没钱,国库更不会富有。
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只知道满口仁义道德,只知道妇人之仁,改革若不是刀刃向内,如何改换骨血。
“臣怕死。”地上绿的扎眼的臣子不敢抬头起身。
“你口口声声说层层加息,你口口声声说官吏苛待百姓,你可有证据,改革必带着风雪,改革所带的好处你可能睁开你浅薄的双眼看看!短短半年,国库已经超过了近十年最高数!户部!给她念!”
俞崇礼字字振振。大殿内都是他的回声。
户部听宰相命他念户部近半年的税收。
他立即小跑出列,毕恭毕敬朝着天子和宰相鞠躬,对着江知渺念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