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在门外从天亮站到天黑。
她走不过去的是觉得自己还是连累了明月。
她向来自诩伶仃一人,谁都不拖欠,死了就天为被,地为床,将自己埋了。
可此刻的她,还是连累了别人。
“也不知道孩子爹是谁。”她看了看里屋的明月,自言自语问道。
明月住的地方是个偏院,偏院种着一树梨花。
梨花都在败落,花蕊成了碎片落满了石头做的假山,石凳和石桌也无一幸免。
江知渺拿了一壶酒,坐在梨花树下。
她提着白玉壶喝一口,辣的呛嗓子,咳得满脸通红。
可不似在战场上,她喝着酒坛子装的雪水。那时酒不醉人,人自醉。
如今,她提了一壶真的浊酒。呛得眼泪流,她抬头舒缓呛人的辣味,入眼的是满目的雪白,青嫩的树叶。一匝匝风清月白的花蕊,深吸一口气,满树的香气疏淡。
她看着花期短暂的梨花,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自己。
夜幕降临,江知渺躺在了梨花树下,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强撑着醉酒后的清醒,微风一吹,朦朦胧胧的梨花花瓣撒下来,微熏的圆月被一片片梨花落得支离破碎,她躺着看着天上的圆月,被洋洋洒洒的花瓣雨挡住,怎么努力也看不见完整的月亮。
慢慢花瓣雨,逐渐变成了沈梨初。
她想,自己大抵是醉了。明明是梨花,怎么就变成了沈梨初。
梨花多美啊,没有烟尘气息,不娇不媚,清而不冷。
“仙姿雪白,月淡春浓。”江知渺用食手指轻点着眼前梨花做的沈梨初,唔唔赞美道。
最后偷偷收回自己的手指,害羞的捂着刚才触碰过沈梨初鼻尖的手指,捂完又嘿嘿傻笑着。
她两只手拍打着自己红彤彤,热的发烧的脸蛋。
“醒醒醒醒,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拍完,就立马翻个身蜷缩在树下,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人儿酣睡,该是一场香甜的清梦。
梨花自顾自的落满了她被撕碎的长衫。
沈梨初从文德殿出来时,月亮早已高悬。他踏着月色,一步步寻来了太医院。
等过来时,他找到了被梨花落了满身的江知渺。
他注视着娇羞的指着他鼻尖的她,内心又开始通通直跳。
不过这次他没逃避。
任着这份悸动轰动着他的整个胸腔。
娇憨的她,只是对着他说了几个字,指了指男子的鼻尖,便沉沉睡去。
他也转身席地坐在她身边。
拿起她刚喝的酒杯,自己倒了几杯,毫不嫌弃的一仰而尽。
梨花淡淡的香甜味浸在酒里,他的心里满是甜蜜。
他满足的看着躺着的她,时间静止该有多好。
他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偷偷的…爱着她。
看花也好,赏月也好,酌酒也好,泛舟同游也好,做遍这世间无聊却浪漫至极之事。
她守着房间里的她,他守着梨花树下的她。
月亮东升西落,黑夜直至天明。
明月半夜曾起身寻找,便看见梨花树下,躺在七殿下腿上睡得香甜的自家官人。
在沈梨初放在嘴边,暗示她不要吵醒她的时候,她默默的关上了门。
想了一下,拿起了披风,蹑手蹑脚地递给了沈梨初。
沈梨初便小心翼翼的盖着头枕着自己腿上的江知渺。
沈梨初将自己留下的一封信给了明月,让明月明早交给江知渺。
明月亦是小心翼翼的将信收藏好,蹑手蹑脚再次进了房间。
几个暗卫在偏院附近守着自家殿下,不让人进这小小的偏院,怕别人看见自家高高在上的七殿下自愿当人肉枕头。
还是个男人的枕头。
挖眼睛啊挖眼睛。
鸡鸣之时,江知渺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身上的披风,以为是明月给她披的。
便起身进了房间。
“奇怪,自己浑身居然不疼,睡在这么坚硬的石头上,莫非是自己不光脸皮厚,身上的皮也厚。”
暗卫要是听到该无语了,你是枕着七殿下的大长腿,睡得美滋滋的,我们蹲墙上蹲半夜守着你睡觉,时不时还打呼,这么秀美的男人,居然还打呼,七殿下还一脸甜蜜的看着听着。
都是属下,怎么待遇差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