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终究还是没能顶得住“被安排相亲”这一人生必经之路。
因为她拙劣的演技在见过大风大浪的父母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值得琢磨的地方。
“我妈当场就戳穿我了,”颜妤努力回忆着当时温箐的表情,“她十分严肃地问,【你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到底存不存在?】”
“然后呢?”温柠把写了一半的计划书推到一旁,兴致冲冲,“姑姑向来敏感锐利,我做的财务报表她一眼就能瞧出问题所在。”
“你那点小伎俩当然骗不过姑姑啦。”
颜妤坐在咖啡厅里,像只霜打的茄子:“然后?然后我就以上厕所的借口,跑出来坐在这里了。你倒是帮我出个主意呀,不然大年三十我可能就在别人家里吃年夜饭了。”
“那感情好。”温柠话只说了半句。
颜妤差点哭出来:“好什么好,舅舅难道没有给你相过亲吗?”
温柠又慢吞吞地补充道:“不是。只要不是沈渊珵,你还怕其他相亲对象吗?姑父的眼光也不差啊,他给你介绍的人肯定家庭背景不错,还门当户对,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而且,”她欲言又止,“你觉得像我这样换男朋友的速度,我爸能不知道吗?我换都换不过来,他还逼我去相亲,那不得把男方气死。”
“我不要。”颜妤往桌子上一爬,生无可恋。“我只想宅在家里当一只米虫,吃饱了就睡那种。我才不要去别人家里洗衣做饭。”
温柠:“那这还不简单?凭你的脸蛋勾勾手不就有大把大把的男的心甘情愿把你当祖宗伺候?更何况我姑父有钱啊,结了婚雇十个八个的保姆照顾你,那不也一样吗?”
颜妤沉默半晌,只憋出了几个字:
“那不一样。”
究竟是什么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电话那边的秘书小时又在提醒着会议进程。温柠随便应付两句便准备去开会。
挂断之前,她突然提出了振聋发聩的疑问。
她说:“小鱼,你这么抗拒相亲,是不是还在喜欢着沈淮聿?”
“当年那件事之后,他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伦敦,直到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八年了,小鱼,他但凡还活着,又或者但凡还对你有那么一丝念想,都不会是今天这样杳无音信、对你不管不顾的局面,你能明白吗?”
颜妤静静盯着熄灭的屏幕,半晌,又侧过脑袋望向窗外扑落的雪花。
房檐上的积雪逐渐融化成水滴,沿着管道有规律地滴落在瓷砖地板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就像她现在混乱不堪的思绪一般,氤氲杂乱,飘荡延绵。
十二年前。
彼时的颜妤还停留在初二那年夏天,京市的人大附中和四中联合举办篮球比赛。
为了响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口号,学校特地在比赛当天租借了偌大的体育馆当场地,组织学生有规模地观赛助力。
两所学校都是出了名的顶尖教育学府,能把孩子往里头塞的家庭也都是华国精英权势的家庭。
因此学校格外注重学生的人身安全,组织起来格外费心费力。
颜妤因为成绩优异,性格乖巧,再加上脸实在是长得漂亮精致,专门被体育部拉去做拉拉队门面。
“这不就是站桩吗。”
只排练了一天就临危受命的颜妤蓦地有些心虚。
别人的彩排还有舞蹈,而她只用开场结束后混在第一排呐喊加油就行。
向来靠实力说话的颜大小姐,第一次体会到了当“花瓶”的艰辛。
“那也得漂亮才行,”温柠趁彩排间隙溜进来,递给她一瓶水。
“其他班争破头的机会,白给你还嫌弃。我说颜大小姐,能别这么凡尔赛吗。”
颜妤吐了吐舌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外国语和八中不也举办过运动会吗,也没见有人争这个。”
她还以为自己和之前一样,都是走个过场被拉去充数的。
沈柠露出财阀千金不屑的模样:“倒也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入STV的眼。”
说着,又指向体育馆两侧的LED大屏幕道:
“看见没,到时候直播上电视台的,拉拉队门面放大上屏幕的机会比任何人都多,你说她们为什么争?”
颜妤:“……”
也没人事先和她说明清楚啊。
她只想在学习和压的喘不过气的众多课外艺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