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沉睡了？”许原等了一下，看表情才确定鹿女不是在开玩笑。

“嗯。”鹿女点了点头，眉头依旧没有放松。

“我刚才认真检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和沉睡原因有关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

“但……这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按理说的确如此。”鹿女也点了点头，“能让我沉睡千年，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当时应该是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同时，我关于其他事情的记忆没有一件出现问题。我甚至能够记起刚刚有山水之精化为人形之类的事情。唯有与沉睡这件事有关的东西，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仿佛某个概念被抹除了，只有一片空白，甚至在我醒来后，都意识不到自己缺失了这一块的记忆，不会主动去回想和沉睡有关的事情。”

鹿女的声音很平静，许原却听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自称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当知道一位神的记忆都可能再被什么存在随意地抹除、篡改的时候，仍然会感到背脊发凉。

毕竟和神明比起来，人类的记忆要来的不可信得多，即使没人篡改，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但就是这样的记忆，却是一个人之所以是一个人的根本。

而如果这种东西都能被人随意改变的话……

许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没事的，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人类的灵魂和状态我是能够观察到的。你没有问题。”鹿女注意到了许原了异常，反而安慰了他一句。

“而且往好了想，水司，至少我们现在有一个目标了，不是吗？”

“找到你沉睡的原因？”

“没错。”鹿女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现在还没有线索，我们可以先处理下紧急的事情……”

“紧急的事情？”许原疑惑地看了鹿女一眼，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目光顺着就往下瞟，想转到鹿女的肚子上。

还没等他的目光挪到位，鹿女的手就又抬了起来，吓得许原一哆嗦。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点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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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彻底笼罩了城区，漫展结束后，热闹的场馆也归于沉寂，偌大的场馆里，只有一个头发灰白的保安拿着手电筒漫无目的地巡逻着。

“哈…哈哈……欠……”保安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两滴。就在他努力眨眼睛的时候，视线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黑影。

“什么东西？”保安猛地扭头，手电筒朝着刚刚看到的方向打了过去，除了几颗低矮的装饰灌木丛以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看花眼了？”保安挠了挠头，“赶紧巡逻完一圈，回去睡了。”

在保安离开后，一道黑烟从灌木丛的阴影中飘了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个黑色斗篷里人，烟雾一般的黑色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仿佛一个来自远古的幽魂。

然后幽魂就掏出了一个手机，上面是一段模糊的视频。视频内容正是今天白天在这里的漫展，白鹿骑士阻止小混混的过程。

夜色中，黑衣幽魂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关闭的场馆中，一路来到了视频中的地点。在再三对比了视频中的位置后，黑衣人小心地从袍中取出了一个罗盘来。

那是和许原手中的白鹿航海罗盘几乎一致的航海罗盘，只不过和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白鹿航海罗盘不同。黑衣人手中的这枚罗盘上却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缝，一道道猩红的裂口如同伤口一般，不断地向外涌出不详的气息。

黑衣幽魂将手中的罗盘抛出，干枯的双手飞速结印，那罗盘竟然在半空中悬停了下来，并且慢慢旋转着。随后黑衣幽魂咬破大拇指，甩出几颗血滴来。

“招来。”几颗血珠滴落在罗盘之上，浸入裂缝之中，不详的罗盘于半空中旋转起来。无形的吸力在空中形成虚无的旋涡，隐匿于空气中的碎光如同细沙般汇聚而来，一只虚幻的白鹿之影在罗盘上凝结而出。

黑袍幽魂干枯的手掌一握，将白鹿虚影如同烛火一般抿灭，黑咆哮传出沙哑的笑声，如同吹拂着岩壁的海风，“终于出现了吗？守护者……”

“嗯？”虚影的鹿影被黑袍幽魂掐灭之时，在许原的手办架上一角找了个角落盘踞着的白鹿之灵突然抬了头，像是被睡觉时被戳了一下的猫，疑惑地四下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