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某一小餐馆内,零零落落几个客人,小餐馆不大,摆了几张木头桌子,除了食物气息,发潮的霉味十分熏人,墙壁有了年份,开始泛黄裂缝,客人走后,垃圾随意铺满了桌子,地面上印着黑黑大大的脚印。
后厨里,孟彤彤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接一个刷着碗碟,大盆里溢出白色的泡沫,周围弥漫着洗洁精的味道,碗碟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尤为响彻。
她没了以往精致的脸庞,黑了的小脸上滴满了汗水,沾满泡沫的手抹掉脸上的汗珠,毫不嫌弃,继续使劲搓洗盘子。
在没有暖气狭窄的后厨里,冷的发凉,她还是头发上沾满汗水,没了美瞳装饰的眸子里目光坚定,洗了一摞一摞的碗碟。
餐馆名叫王家私房菜,王龙是这家餐馆的主人,他咯吱咯吱吐着瓜子皮,电视机里传出一阵阵笑声,王龙也跟着笑,嘴一咧,混着口水的瓜子皮掉落在地上。
没过多久,孟彤彤洗完朝裤子擦了擦手,“王哥,洗完了。”
此时她变的异常温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去,把那个桌面给打扫了,地也扫了,给你加二十块钱。”
孟彤彤利索地开始收拾杂乱的桌面,桌子上还剩了客人未吃完的菜,是一道青椒炒肉,里面夹杂着七八块炒肉。
孟彤彤默默向后瞧了眼嗑瓜子的王龙,快速地将菜倒入塑料袋中,揣入怀里,悄无声息,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孟彤彤收拾好后已经半夜,王家私房菜关了门,孟彤彤拿着自己挣得一天的工资,八十块钱,小心翼翼放入兜里,便摸着黑沿着小道走去。
孟彤彤现在的住所只能说是比睡大街好点,起码有个遮挡。
孟彤彤回来时,孟母已熟睡,这个地下室里没有床,他们只能在冰凉的地面上垫起一层一层的硬纸板,即使这样,这小的不能再小的地下室,他们三个人也实在拥挤。
孟父靠在墙面上,冰冷的空气打在他的脸上,有了褶子的脸上更多是落寞。
“爸,看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孟彤彤从怀里小心地掏出塑料袋,塑料袋里是剩下的青椒炒肉,炒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估计是许久未见肉了,孟父唾液分泌,咽了咽口水。
他黑黑的手指甲中仿佛还存留着黑色泥垢,顾不了那么多的他,伸手夹起一块炒肉,直直往嘴里塞,样子实在瘆人。
香味在小小的屋子里直窜,没多久,孟母醒了,她两眼放光,直盯着孟父手里的青椒炒肉,像疯了般直冲过去,抢夺炒肉。
孟父与孟母抢的不可开交,孟父的脸上似乎有了指甲的划痕,两人仿佛中了魔,不顾及彼此是最亲的人,开始相互伤害。
这一幕刺痛了孟彤彤的心,她眼眸里满是害怕,眸中充满泪水,从未经历过双亲相互伤害的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紧身体,瑟瑟发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几周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孟家小姐,不是打工的洗碗妹,她的手,整日泡在肥皂水里已不堪入目。
她不知道该怪谁,突然想到了什么,孟彤彤发疯似的跑出地下小屋,跑到黑漆漆的街道,她漫无目的跑着,直到跑到一胡同处。
胡同最里面有一小屋,里面气氛十分热闹,搓麻将的声音咯愣咯愣。
孟彤彤呆滞地走进去,领头一男人发现了她,也是认识她,不知道她大半夜来这干嘛。
孟彤彤盯着男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抓着男人的裤脚,泪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求求你,让我见见任总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我真的知道错了。”
搓麻将的欢乐声并没有因为孟彤彤的哭声而停止,男人嫌弃地甩开了孟彤彤的手,他蹲下,也比孟彤彤高出了一截。
男人哼哧笑了声,“孟大小姐,你忘了吗?璟哥说什么了?”
哭声戛然而止,孟彤彤愣着。
“你什么时候抑郁了,什么时候就放过你。”
“所以你快点抑郁吧。”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打火机一响,烟冒火星,吹出一口烟气,然后转身去向搓麻将那桌。
孟彤彤还在那跪着,泪仿佛流干了,是她的错,她整了沈涵曦,沈涵曦得了抑郁。
现在任璟寒要报复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咎由自取啊,现在沈涵曦吃的苦她也要再来一遍,不对,那个男人恨不得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