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来,两个人照常上课。
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教室里却多了些流言。
“听说季枫林要休学。”
“啊?”
“为什么?”
“不知道。”
“我刚刚看到他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对,我也看到了。”
教室里,同学们不停讨论着。
车志炎拍了下季枫林同桌,“他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同学们说的是真的。”
车志炎跑去办公室,申沐航紧跟其后。
季枫林刚好下楼梯,三个人相视而立,没有人打破这份凝静。
……
“噢,你们俩也来了?”班主任拿着教科书,突然出现在季枫林身后。
“老师好!” 三个人齐声道,并让出了道。
但老师并没有离开,“你们俩……陪枫林到教务处办一些手续。”
车志炎示意季枫林走前面,申沐航拍了拍季枫林的肩膀,搭着一起走。
班主任突然拉住车志炎,“能劝就好好劝一下,啊。”
“嗯。”
车志炎赶紧跑去跟上。
三个人走到教务处,刚好教务处老师去开会了。
车志炎不知道该不该这样,但她想凭直觉相信老师的意思和自己是一样的。
“枫林,老师不在的话,我们仨下去散散步?”
季枫林故意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学着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车志炎,怎么,我一休学就开始舍不得我了?”
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现在学得一点都不像。还多了几分别扭。
“还能贫嘴,活着。” 车志炎拍了拍季枫林的肩膀,长呼一口气。
“申沐航,你一脸自责感是几个意思?”
“我都懂,我真的没事。”
“笑一笑。”
“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睡得好……”
“吃得好……”
说着说着,季枫林的声音变得沙哑,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呼吸变得急促。
没有人知道他躺在床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听过了多少街上的车水马龙,听过了多少早鸣的鸟声,还有借着格斗失败的痛哭流涕。
他趴在申沐航怀里,把这些天不敢哭泣的眼泪全都流了下来,那些在别人面前不敢表露的情绪,那些在父母面前不能拿出的情绪。
他身体颤抖,鼻子通红而肿大。
“绝大多数人对植物人的概念还是电视剧”
他收起所有情绪,透露着与17这个岁数不对等的冷静。
“而我爸却是实践者”
……
“大家对被告的第一眼理解就是他有罪”
“而我们家却真的成了被告”
他轻描淡写,不像是第一次说出口,又像是从没想过要说出口。
他爸爸去应酬,领导喝醉了酒,领导要求他爸爸代驾送他回家。
谁知道,戏剧性的一幕却发生了。
十字路口,一粗心大叔,玩着手机,开着大卡车,闯过红灯撞上要行驶过去的,他爸爸开着的车。
车子翻了好几下,最后狠狠落地。
他爸爸和领导都受了重伤,卡车司机轻伤。
经过治疗,季枫林爸爸奇迹般醒了过来,但整个人却回到5岁的智商。
卡车司机被刑事拘留。
而领导却一直昏迷不醒。
已经一年了,也就是现在,领导家里人把季枫林爸爸告上法庭,借着行车记录,要求季枫林家就领导的生命健康权、精神损失费、扶养费进行赔偿。
尽管有证人证明是领导非要季枫林爸爸代驾的,但根本不管用。
该闹他们还是闹。
甚至在大过年躺在季枫林家不走,时不时跑去季枫林妈妈的工作室闹,还花钱找人堵季枫林的上学路。
就是这一刻,季枫林完全破防,他伪装了一年,终于爆发出来了。
三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