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一党所属的大臣,看着堂堂农司大夫血溅麒麟殿,目无表情,甚至还有得人暗自窃喜,他们又有人可以去补缺升官了!
一直与赵高暗中作对的开国老臣等,看到这一幕,眼中免不了流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
他们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秦,助始皇帝一统六国,造就不朽的功勋,现在却被二世皇帝将大秦折腾得不成样子。
内有赵高一党,权势熏天,外有数十万叛军,直逼函谷关!
原本还以为胡亥玩心未泯,等在长大一些,就能看清忠奸善恶,加上大秦坚实的国本,未必不能扭转乾坤。
但今日,胡亥要禅位给赵高,还问出了那般荒诞的问题,直接让那些还心存希望的老臣,直接堕入深渊,再无翻身的可能。
整个大殿的气氛,两极分化,有人欣喜,有人低落。
只有刚缓过来一口气的淳于越,眼中神色逐渐清明,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赵高的目光扫过众臣,最后停留在了异兽的身上,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但一时间又找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只好露出一副标志性的谄笑,笑呵呵地回答道:“陛下,这不是您最爱的异兽白鹿嘛,普天之下,只有这一头祥瑞之兽,怎么能像马呢?”
胡亥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一抹玩味,表情平静地似一汪潭水,但又让人深不可测,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稚嫩,反而是多了几分冷峻,开口道。
“这异兽分明就是一头黑马,老师您怎么能说是一头白鹿呢?”
“黑马!”
“黑马!”
赵高听到胡亥的答案,纵使在朝堂上混迹多年,对这个答案,一时间,也有些惊愕!
今天就是始皇帝在这,也是一头头上长角的白鹿,到了胡亥的嘴里成了一匹黑马?
开什么国际玩笑!
麒麟殿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站在一旁随侍的寺人都是一脸的惊疑。
就是是马是鹿,姑且不论,单单是黑白,他们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淳于越看着被关在笼中的白鹿,眼中恍然大悟,顿时爆发出了一道精芒!
他心中此时的震撼,如同日月颠倒,已经不可言说。
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还是立刻跪在地上,拱手间高声喝道:“回禀陛下,这是一匹黑马,并非是赵府令口中的白鹿。”
一言落下,引发的震动,不亚于如同九天降临的陨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闻听此言,胡亥不再掩饰脸上的笑意,在心中积压的情绪,一瞬间,彻底释放开来。
他等得,就是淳于越这一句话,而淳于越也没有让他失望,领会了他话语间的含义。
胡亥收起脸上的笑意,重归平静,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着赵高说道:“老师,这是一匹黑马,你现在说说这笼中异兽是马还是鹿?”
话罢,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席卷所有人,顷刻之间,朝堂之上的大半大臣全部的跪了下来,齐声道:“陛下,笼中异兽乃是一匹黑马,并非赵府令口中的白鹿。”
看到这一幕,胡亥知道,现在时机已到。
朝中半数的大臣一齐跪下,让赵高顿时失去了对朝堂的掌控感,也终于从禅位的欣喜中缓过神来,心中警惕瞬间拉满,呼喊自己的心腹向自己聚拢的同时,手也伸向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却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道冷白的寒光闪过,脖颈之上不断地冒着凉气。
要说的话直接憋在了嘴里,手上的动作也顿时僵住。
胡亥已经将自己的腰间佩剑拔了出来,架在了赵高的脖子上。
他相信,在这种气势下,但凡他有一点异动,胡亥会毫不犹豫地挥剑,让自己血洒当场。
胡亥眼中冷笑连连,伸手解下赵高佩剑,直接扔进身旁关着异兽的笼子里。
随着赵高佩剑落地,阎乐和赵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可赵高在胡亥的手上,他们手无寸铁,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还得益于赵高怕有人在朝堂上刺杀,除了胡亥和自己,所有人上朝都不得携带佩剑的规矩。
没有办法,阎乐只能厉声喝道:“胡亥,赵府令乃是大秦丞相,你虽贵为皇帝,也不能对丞相肆意妄为!”
阎乐竟然直呼皇帝名讳,这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很显然,胡亥的这一举动,直接抓住赵高一党的死穴,已经让赵高一党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