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鹿寒酥看向舒言。
她脸上是调皮又得意的笑,眼里却是浓重的悲伤,
“很羡慕我们吧,能够做对方十一年的好朋友。”
舒言不语,眼里的心疼丝毫不加掩饰。
就是时间太长了,他的离去才会让她难以释怀。
鹿寒酥重新看向湖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出现了愤怒,
“可他在高二的时候,喜欢上了新来的转校生。”
“他开始逃课,甚至是逃学去给人买零食奶茶,持续逃课让他的成绩一落千丈。”
“他爸妈坐不住了,就打了他一顿,他躺了两天才好。”
“我去看他,他还让我给那个转校生带话,说是他生病了不能给她继续带吃的。”
“我生气了,我不想看他这样,为了一个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我骂他有病,骂他眼睛瞎了,骂他傻。”
“可就这样,他不愿意见我,见面也不和我说话,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鹿寒酥的声音低了下来,情绪也逐渐稳定,眼里的泪一滴一滴落下,
“他爸妈坐不住了,上学校找老师,找那个女孩儿,强烈要求换班。”
“最后协商下来,他们两个还是分到不同的班上,但都是差班。”
“这下轮到他对我失望了,他以为是我告的状,和我大吵了一架。至此,十一年的友谊分崩离析。”
“也许是他告诉那个女孩,他们被发现是我告的状。接下来一个周,我每天晚上都被跟踪骚扰。”
“我实在受不了了,让我爸爸来接我,我爸爸学过格斗,抓住了那群小混混,送进了警察局拘留。”
“警察问出了罪魁祸首,是他做的,两家关系变差。”
“接下来的三周,我都很安全清静。三个月了,我没和他见面说话,远远看到也是避开。”
“可一天放学,在等车的时候我站在站牌前面,车来了,我突然被推了出去。”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来不及反应。”
鹿寒酥眼里出现惊恐和挣扎,内心残留的情绪刺激着她,
“然后,我再次被推了出去。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气味难闻。”
“我在茫然中,看见他被高高扬起,然后又重重落下,鲜血从他身下溢出。”
“我惊住了,耳边是尖叫和呐喊,耳鸣让我什么都听不清。”
“我和他对视,爬向他。我不敢碰他,我想哭,但是我哭不出来。”
“我说没事的,我在这儿他不会死,他却拉着我的手,一呼一吸间都有鲜血从他的口鼻流出。”
鹿寒酥闭了闭眼,抓着栏杆的手却是用力,骨节泛白,
“他的声音太轻了,在尖叫和慌乱的嘈杂中太轻了,可我还是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让我别追究,他说她不是故意的,她还小,不能坐牢。”
“他说,他求我,他只求我这一件事,不要告她。”
“怎么会有人这么天真啊,监控把一切拍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孩就是蓄意谋杀,她过了十六岁,只能去坐牢。”
“他只想到她会不会坐牢,所以用命来让我愧疚。”
“可他没想到我会不会因此陷入深渊,会不会这辈子都被毁了。”
“十多年,我们真切陪伴对方十多年,却是走到这个地步。”
“是他的错。”
舒言不知从哪里拿出手帕,递向鹿寒酥,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
得知她的过去,他选择不再掩饰他的内心。
有时候,坦白最得人心。
鹿寒酥听到这话看舒言,笑了。
是啊,是他的错。
可她也会想,这是不是自己的错。
因为她没有及时制止,没有说清楚利弊,才会走到这个地步。
“是啊,他的错。”
她垂下眸子,满眼的晦暗被遮挡,冰冷可怕。
这一切,当然是他的错。
“别哭,会难受。”
舒言轻声细语,语气柔和得不像话,手上十分轻柔的给鹿寒酥擦眼泪。
鹿寒酥定定看着舒言,眼前的人像极了他。
眉目间的温和是给她的,可他,
不在了。
“舒言……”
鹿寒酥轻声喊着,舒言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