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静静地挂在空中,身上的薄云被渐渐吹散,淡淡的月光又直白地洒下,照得孟津的脸色苍白,已经被风吹干的汗水又都冒了出来,还带着竖起的汗毛和成片的鸡皮疙瘩。
“夫人”
一道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紧紧勒住孟津的心脏,本来欢喜地咧开的嘴角立时僵在脸上。
“跑!”
几乎是前后脚,那道声音刚落,孟津紧接着就下达了指令,在脑海中重新规划,不能再沿着河道跑了,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要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跑到河岸上,才有机会。
张府役官被声音惊醒,只一眼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方府役和踩着河坡向上爬的孟津三人,他神情微变,焦急中带着一份担忧。
“你们要是跑了就坐实了罪名,消衣堂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别跑,我去跟消衣堂求情……”
眼看自己的劝说没有作用,三人爬上河岸已然没了踪影,张府役官终于变了脸色,他疾步爬上河岸,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定住了身形。
已经踏上平地的孟津不敢有半点犹疑,拼了命地往前跑,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眼看着就能逃出生天,怎么还会将身家性命都系在旁人身上呢,只不过想到会连累张府役官,他还是会有些愧疚的,不过他一定会记得这些日子的照顾,恩情只能等来日再报了。
就在孟津以为张府役官放了他们一马不打算追捕他们的时候,一道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涌来。
“少爷,府役官说不追究了,快别跑了!”
……是伺候澄儿的小丫鬟。
“夫人,府役官说咱们老爷是冤枉的,您快回来啊!”
……是老管家。
孟津想不明白这帮人是怎么回事,都没有铁链锁着了怎么都不跑,还追着他们干什么。
“你们也跑啊!”
孟津抻着脖子嘶吼着,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哀嚎时更是气愤不已。
“少爷,我们没想跑啊,少爷!”
孟津咬紧牙齿,鼓起腮帮,脖子上起满了青筋,喘着粗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跑……哈……不跑……就别追了!”
呼呼的风从耳边刮过,身后的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追赶,孟津想甩掉他们,可突然的加速只会加剧他的不适,而且姑姑跟不上。
甩不掉,他们怎么这么执着?娇生惯养的少爷怎么能和常年劳累的仆人比力气呢,更何况这些天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他能感觉到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胸腔火燎燎得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他想要兜住快要掉下去的澄儿用手颠一下时,重心前倾,一下扑到了地上。
就这么一摔,把孟津剩的那点力气摔得精光,澄儿被他压在身下没吭一声,被姑姑挖出来的时候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姑姑抱起澄儿怜惜地亲了亲。安慰道:“……乖孩子”。
没有时间可被浪费了,姑姑架起孟津,踉跄地向前走去,澄儿抱着刀、粮食和水袋跟在一侧。
可没走几步,孟津就被一个小土坑绊倒再一次摔到地上,他是有意识的,可耐不住四肢酸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姑姑,您带上澄儿先走,我,我歇息一下,马上就去找你们。”
孟津清楚,如果再耽搁下去,就会功亏一篑,谁也走不了,还不如分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姑姑不同意这样做,眼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她反而表现出异常的镇定。
孟家几代人经商,几乎走遍了阿魇大陆,她身为孟家的女儿小时也曾跟着父亲天南海北地走。
还记得有一次到南边去行商,在一处山洞里躲雨,一不小心在石头的缝隙中发现一个活物,有个当地人说这叫龙鲤,大补,她没见过这般古怪的玩意儿,就逗弄一会儿,不成想在大龙鲤身后藏着一个小龙鲤。
那时年幼,走时嚷着要带上,父亲拗不过同意了,还记得当时把小龙鲤从大龙鲤身边带走,不仅小的在嘤嘤叫,大的也在狂叫,后来小龙鲤一直不吃不喝,没过几日就没了,想来走后那只大龙鲤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造孽……。
姑姑将孟津又架在自己身上,好在这会儿孟津有了些力气,能抬得动腿了,三人缓慢地前行,距离已经很近了。
“是姑姑连累了你,如果兄长还在,绝不会落得如此。”
孟津心中虽有过委屈,可也绝不是因为同着姑姑一起受罪而怏怏不平,他刚想反驳,可姑姑却没给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