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地。
鸟雀叽叽喳喳,风也带着欢愉的调子,本来是个适合温迪高歌一曲的地方与画面,但因为旅行者走后就虚弱到维持不了伪装的安氿,他完完全全没有这个想法。
“特瓦林……的毒,你已经……解了吧?”
温迪慌忙扶住安氿,听了这话,几乎要气极反笑:“我说安氿,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来关心我?”
“你……心……”
安氿终于倒下,毫不意外地被温迪抱住,血液渗出,白衫跟着一片红色。
温迪搂着不省人事的安氿急了一会儿,突然有种被哄骗的大彻大悟:她问我毒解没解,是不是要确定维持心脏的元素力纯不纯净啊?
……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感觉。
有什么办法,他也只能引导那些残存于安氿体内的风元素,一点一点、耐心地走向脆弱的心脏。
发丝被汗粘黏到了额头,安氿面色苍白,整个人反而有种玻璃般易碎的美感,温迪见了,还是有些感慨:你说你啊,这么不在乎自己。
去劝别人时,哪里来的说服力?
……
至冬。
「至冬宫」内,女皇端详棋子,蓝冰色的眼眸一向无波无澜,现在倒映出几分阴晦与无常来了。
和她优雅的气质很不相称,却与所行之事意外符合。
开辟是风光霁月的引领,变革,总与血腥和癫狂沾边。
“血……那些初代的神明,已经孱弱成这副模样了吗?……罗莎琳,达达利亚那边进度缓慢,你去看一看。”
“是。”高傲的「女士」笑起来都是张狂的,宫门合上的那一刻,她只看见神之心上的那抹红。
「神明,不过如此」。
……
魔兽,失守,化为尘埃的少女。
五百年来缠绕的梦魇。
安氿猛的从床上坐起,心脏处还是刺痛,恍然环视四周,颓唐松懈,由着背后墙面冰凉:是哦,早过了。
早过了,早消失了,早改变不了了。
她只能因此忏悔。
“……醒了?”趴在一旁的温迪揉揉眼睛,问她这个问题,感觉还是对自己的写照,“你的心脏……已经到了即使我不是医生,也能看出已经十分严重的地步了啊。”
“若是体内元素力枯竭,几乎必死。”
温迪微抿嘴,这些话可没在吓人,是安氿确确实实的身体状况,之前不了解就罢了,现在知道了,难免有些着恼。
“安氿,这样了还敢乱来,你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安氿沉默了一会儿,没头没尾来了句:“……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我让琴调了你地址,”温迪摸了摸鼻尖,“你还真在蒙德买房了。”
“哦,擅闯民宅。”
“……”
两人相视不语,突然齐齐笑出了声。
不是那种夸张的大笑,是浅浅的、并非喝醉酒而是小酌怡情的笑,松弛,淡淡,水墨画里留的一笔。
“都说过,帝君不建议我最近再待在璃月,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那打算待多久?”
安氿敛了点笑意,“待到可以回去的时候吧……对了温迪,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啊。”
“欸?”温迪惊讶,颇为意外,“怎么突然?难道……”
“你不是说,希望下次我来找你,是单纯地来找你吗?”
“那我现在,”安氿眼神轻快,笑意天真,“就是单纯的邀你共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