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摩拉克斯说过一个字,魈,”小小的夜叉族站在雪地,布鞋被水侵染,水——?哦,是了。
梦之魔神骸骨正燃烧,烧掉恐惧也烧掉血地,冲天焰火直抵太阳,太阳啊,他险些再无法直对之物。
“魈呢,意思是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险些遭遇苦难,但绝不是鬼怪,”说话那人俯身理他的头发,天青袖子,清冷的温柔。
“所以,宵怎么样,海灯节的宵灯,总是承担了最美好的祝愿不是吗?”她好像笑了,尾音抖些。
“那、你是谁。”他不说好亦不说不好,只问,你是谁
将我从神的手下救出,将我从苦难中带出,让我仍能被眸中暖阳照耀的人,赐予我新生与姓名的你,是谁?
“我?”她终于蹲下,那双眼是层叠的、璀璨如宝石的纹路,浅红层层,笑意叠叠,——真是漂亮的红色眼睛啊,他这么想,就听她说,
“知未改来真君,安氿。”
……
“宵,醒了?”弥怒的声音。他还有些晕乎,捂脸低低应了一声:没听出话中沉意。
“那快些走吧,大哥和留云早就动身,应达与伐难会替我们顾好璃月的——‘铃中文件俱无,只有一址,嬉笔定然出事,尔等速往蒙德’。”
“这是留云告知。”
嬉笔……宵呆愣了一会儿,怔怔着才想起来,知未改来于五百年前改换名号,现称嬉笔撷世。
嬉笔撷世真君,安氿。
……
“温迪……不要!你放开……”
“很快了、马上就不疼了,稍微……忍一会儿……”
安氿咬住指节压下声音,耳尖都在颤,温迪默默加快速度,却让安氿抖得更厉害——他动作柔和,倒也不完全是疼的,只是……
谁能告诉她,头上这堆像鸟窝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早知道昨天那本是发型……我绝对、绝对不会答应你……”
今早温迪一脸神秘地让安氿“配合他”,说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需要她帮忙,而安氿本想拒绝,想了又想还是答应了下来,结果——
要疯。
“哎呀安氿~不要在意过程嘛,我昨天可是看了好久呢,一定没问题的!”镜子里温迪笑得欠揍,安氿……安氿已经不想说话了。
……
“留云,你确定是这里吗?谁绑人会绑到住宅区?而且谁又绑得了嬉笔?”
“哼,本仙所知确是此地,尔等若是惧怕,也可只在外等候!”
“不必,……我先行探路。”
“宵!禁止使用风轮两立!万一真的弄错,不就成了……!”
弥怒的“擅闯民宅”被遥遥隔在门外,宵直入玄关,对接着的沙发懵了一瞬,“绑架……?那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弄这些……”
而且安氿前辈是个很入乡随俗的人,无论礼仪或者住所,这么看倒像是——
“温迪!怎么突然又……唔……”
话语突然,打断思索,靠近左手的房间传来熟悉声音,宵犹疑一番,还是绕过隔断打开房门,道句抱歉,他才看清眼前画面。
寻找之人安坐于椅,身后那位捂上她的眼睛,倾身,亲吻,吻在额头,听闻门响,看来时带着辨不明的笑。
她没有反抗,从来警惕紧绷的人轻易暴露脖颈,连埋怨都像撒娇,由着自己被夺了视线,被接触身体。
五百年过后,宵终于再次看见这么放松的安氿,而不是自封于洞天只为预言现世的嬉笔撷世——曾经的知未改来真君,眸色黑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