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包裹住她的灵魂,缠绕火,再温柔地安抚。满心气愤与不解竟这般逝于无形。安氿盖上被刺激红的眼,苍白着颤抖。
“留云借风真君,我的朋友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门“嘭”地撞开,温迪打眼就看见蜷缩在桌角的安氿,还是微笑着问,风起了呼啸,旋转环绕扯动斗篷。
他的老友啊,什么时候展现过如此脆弱的姿态。
“温迪……温迪!和留云无关,没事的……”
她摸索攥住神明的手,目光一片空茫。
“没事的……我只是……”
不杀、混乱,不在、七星的应对,人民反应和仙人态度,「魔神残渣」是参与大战的她……好大一场局。
——但差一条点燃的导线。
「你真的要抛弃璃月吗?」
「你又把仙人们置于何地呢?」
“夜叉们呢?”
目光还是空白,安氿只感觉自己被牢牢回握,那人似乎静默一瞬,后慢慢松开。
“在外面,我去喊一下吧。”
接着就是门被掀开又合上的声音,安氿视线堪堪明晰时,就看见进入的夜叉和快离开的温迪。
“温迪?”她扶着桌角起身,身体因不稳摇晃,不安着、疑惑着,“不过来吗?……没什么的,你、你不过来吗?”
“我难受……能过来牵一下吗?”
曾历经的难堪与恐惧滚在四肢百骸,那些不愿忆起的束缚身体,长久自困,连求助都不知道怎么说。
说什么呢,说她现在害怕自己被视为家的地方、不信赖来自家的人?
说哪怕是参与魔神战争的友,也只能在时间中被磨损,接着被——
心里信仰几近崩塌,安氿半年隐隐疑惑的终于想通。
原来祈求的坟墓都不能拥有,一定要死在自己绝不愿毁坏的景象里,作为被讨伐厌恶的「魔」。
——这么悲哀。
“……来啦。”
但她得到回应了。
真是温柔的风。
安氿对温迪笑了下,目光疲惫又温暖,随即扭过,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眨眼瞬间变得坚定——坚定到残忍。
她厌恶利用,也恐惧死亡,但她必须赴:因为只有她,最不「稳定」,最可能成为……毁灭一切的难以控制。
所以要去做一个旧时代的祭品,做「人世」来临的奠基,做「帝君离去」后,考验人民的「题」。
摩拉克斯……在你心中,果然是人民更重要啊。
她轻轻眨眼,掩下心中酸胀。
「不是抛弃,是前进」。
是人民,不是仙人。
是他们,不是她。
“留云,”安氿抬头,提起那个一直以来都逃避着的名字,“还记得归终吗?”
“归终爱人,信人,喜山峦百景世间烟火,她坚信「人」拥有无限潜能,我们以前只当是说笑……”
“但似乎,岩之魔神认可了她的愿望。”
“所以,把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人」吧,不要让他们只躲藏在我们的羽翼下,让他们,也试着去守护与创造。”
“下一个请仙大典……在三天后对吧?”
安氿在笑,留云看她不语。
浮舍面色凝重。
宵与弥怒面面相觑。
而温迪仿若一无所知,默默抓紧了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