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出了禅房,徐徐步入南亭,看着远处的郎君正踱步而来。
那人懒散作姿态,手中还摇着一把百折扇。
远处的郎君身着朱色衣袍,痞里痞气的模样,走路一摇一晃的,走上凉亭撩袍坐下身来。
他打眼瞧着谢钰眉上忧愁,骚包的笑,“谢大爷,今儿怎么了这是?”
谢钰撩眼瞧去,只觉得一身酒味,只问,“喝酒了?”
郎君正是兰陵萧氏的萧正则。
占了一个嫡,又占了一个长。
年纪轻轻,已经是兰陵萧氏的当家人了。
喜好不过两者,喝酒与美人。
萧正则点头,“我和玉兰苑中的老头喝了一坛花雕,那酒,真是涩得很。”
玉兰苑是金陵城中有名的酒肆,曾经跟京都有名的花溪酒肆齐名,里面的春兰仙和玉楼仙也是极好的。
“你猜猜我们俩谁胜了?”
谢钰斟着茶,桃花眼中划过嫌弃,没应话。
“猜猜呗,谢大美人。”
谢钰此人,有含珠蕴玉之姿,醉玉颓山之美,一众好友都戏称美人。
谢钰懒得瞧他,懒怠的阖上了眼。
看着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萧正则自觉没趣,嘟囔了一声,“陈妹妹说的果真没错,真是长了一副死样子。”
他原以为谢钰能起来瞪他一眼,结果直至他走出凉亭十米开外,这人眼皮都没抬过。
他步于中庭,只见葱葱郁郁中,青松树干,古树上红带飘拂,风起飞扬。
庭院中参天的青松树干上布满了红丝带,有不少人过来祈福写愿,有人求平安,有人求姻缘,有人求子嗣……不一而足。
香案中插着数不清香烛,像是彰显着难以数清的愿望。
古树案侧,放置了几根狼毫笔,不少世家小姐都过来祈福。
陈玉疏挽袖抬笔,不像是平时写惯的簪花小楷。
一手遒劲有力的行草行云流水,飘逸遒劲。
〔谢玉衍,陈轻安〕
谢钰的表字,玉衍。
她的表字,轻安。
少女心事,一览无余。
还特意变换了字体,谢钰应当认不出来。
刚放下毛笔,陈玉疏便抬手将红丝带高高甩在高处,绑在高处,随风飘拂着。
听说这丝带绑的越高,愿望就会越灵验。
她扎的这么高,应该会实现的吧。
陈玉疏刚想抬步离开,一道清朗的声音徐徐传出,
“陈小姐,留步。”
她回眸,一双杏眼中充斥着满满的厌恶。
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轻衣缓带,锦带吴钩,月白发带与红丝带交织着,煞是好看。
“陈小姐。”
少年拱了拱手,端端一礼。
官家少年,面目清秀。
陈玉疏皱着眉,这个讨厌的裴秋,跟个水鬼一样,阴魂不散。
陈玉疏生硬的笑了笑,倒是同样予以一礼,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是临安侯府的小侯爷?这厢有礼了。”
若非是兄长最讨厌没有体统的女郎,她第一个就要跟他骂一架。
裴秋看着她,抿着唇笑看着她,不过依旧阴阳怪气的腔调,“陈小姐,今日并非要来打架的。今日我也想许愿,但挂不上去,能不能劳烦陈小姐?”
“前几日的时候,陈小姐打了我,打的我好生舒坦,美人动手,算是我的福气。”
临安侯府小侯爷,裴秋。
陈玉疏心里不断鄙夷,裴秋之前做的事,她还铭记于心。
真是这辈子也忘不掉。
她下意识的看着他,裴秋意味深长的说,“我喜欢陈小姐,所以为陈小姐祈福。”
她心间一片坦途,毫无波澜。
“谢谢你裴大爷的喜欢,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说罢,陈玉疏抬手将红丝带劈了,只有满天的碎屑飞舞。
“陈小姐去年已经及笄,眼下这郎君谁也瞧不上,可别是没人要。”
他索性也不装了,目露挑衅,满身不屑。
陈玉疏冷哼,鄙夷的看着他,“想娶我的人多了,你算什么!”
凉亭外,丹凤眼微微眯着,萧正则看好戏的看着这一幕。
“公子,这样不好吧。”
身边的随扈心有余悸的说着。
萧正则眸中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