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下定了决心,送走了程老爷子。
又招了招手,随扈应声而到。
“你去,查查谢钰和他那个妹妹。”
随扈微讶,还是应下了。
却说这几日的程固安,被云华郡主缠的不行。
这样明艳活泼的女郎,看向他时,眼里似乎都是漫天星辰。
“岁寒哥哥,送你一朵花,是我刚刚摘的,超级漂亮的!”
“岁寒哥哥,今日太傅又罚我了,我的手好疼。”
程固安保持沉默,唇张了张,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姑娘明眸皓齿,扑在他怀里桂花药香味浓郁。
程固安,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皇室的女儿,是程家世世代代忠的对象。
小姑娘青丝如瀑,如同上好的沉香锦,意外的撩人心弦。
她扑在他怀里,说着最真诚的情话,小嘴叽叽喳喳的,就没停过,“岁寒哥哥,明天就到了我生辰,你一定要来,不来,我就亲你哦。”
天真烂漫的年纪,十六七的年纪,遇到了成熟稳重的程固安。
程固安,年逾三十,算不得良配。
红墙折柳,春意阳光下。
破败逼仄的冷宫中,她透过开支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染了丹蔻的指甲似要刺过锦帕,嵌进肉里了。
她凤眸暗赤,胸腔中锐利至极的不甘似乎要闯出来似的。
只不过,是吃醋还是占有欲作祟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柳依依,陈景负手而立,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掠过了然,转身出了冷宫。
两个人的灼热视线,程固安都没能注意到。
视线只落到了眼前少女的身上,心里却在反问自己,程固安,七年前,裴晴入宫,你远赴西北,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拿到了西北三分之一的兵权。
就这三分之一的兵权,你当时又是怎么想的?
你还不是为了她,一个狼心狗肺,不爱你的裴晴。
让陛下不敢废她?
然而,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程三爷捏了捏指尖,他听见自己说,好。
小姑娘满目雀跃,满满都是喜悦。
古灵精怪的冲他吐舌,“这可是你说的,岁寒哥哥可别反悔。”
程固安告诉自己,试一试,就试一试而已。
程固安不知道,这试一试,伤害了不知道几个人。
裴晴恨极,却又无能为力。
她入了冷宫,没什么心腹。
眸光中却掠过得意,七年相思,岂能说弃就弃?
程固安,你逃不掉的。
程老爷子从裴家出来后,便收到了宫里线人的密报。
浑浊的老眼扫过几眼,便就着红烛燃尽信纸,随即叫来了管家。
“过两日便是云华郡主的生日宴了,人手可准备好了?”
管家拱着手,恭敬回话,“自然是准备好的,老奴已经让人好生守着,郡主的府邸,自然是飞鸟不入,咱们办的事儿也能万无一失。”
他摆了摆手,让管家下去了,心里却舒了口气。
他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唯独程固安,这个看起来听话的孙子,骨子里的反叛藏都藏不住,如今他放不下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他也能安心撒手了。
这京城中风起云涌,陈玉疏那边却是一片祥和。
三人进了云城,打尖住店,选了上好的客房,江赋宣的殷勤劲,无时无刻发酵着。
这次连林成挽都看不下眼,找了个理由,支开了江赋宣。
跟陈玉疏说,“陈陈,他跟你,可不是良配。”
在林成挽心里,只有谢钰,能够配得上陈玉疏。
这些年,她也是亲眼看着的。
陈玉疏傲娇一笑,又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表白时的场景。
那年雪夜朦朦,少年在雪中练剑。
满身书卷气,还没脱掉青涩,当时还是个只会打马游街的少年郎。
她还记得,那年华庭四方,烛火辉明。
苍穹上点点落雪,落在了少年的月白袍子上,似乎上下一白,月光,雪色,少年,融为一体。
又平白添了三分少年气,陈玉疏不管不顾就闯进了他怀里,给了他大大的一个熊抱,稚声道,“哥哥真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谢钰被撞的差点向后倒去,堪堪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