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天色渐明。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的洒向大地。晨昏交接的天空晕出星星点点的光影,于一片寂静中,暗藏着生机。
“唔…”
在厚重的床幔围起的一方昏暗里,一条有力的手臂从柔软的锦被中向下移动,直到触到身旁之人的小腿方才停下。
“乖,睡吧。”
孟延风向下挪了挪,一只手熟练的帮筝哥儿按摩肿胀的小腿,一只手有节奏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哥…哥哥…是…是肚子痛…”
筝哥儿微弱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惊醒了孟延风。
他霍然起身,一把扯开了床幔,顾不上穿鞋,三两步来到桌边,慌乱中带倒了烛台,又手忙脚乱的扶正,这才将蜡烛点燃。
烛光将屋中照的大亮,床中央的筝哥儿紧皱着眉头,虚汗将发丝濡湿贴在颊边,一只手支着笨重的身体,一只手抚在鼓起的肚子上。
孟延风紧着步子回到筝哥儿身边,把发丝掖在他的耳后,声音有些干涩紧绷,“宝贝儿,别怕,哥哥去叫人,马上就回来。”
筝哥儿疼得厉害,心中难免害怕,虽然想让他呆在身边,但也知道此时需要专业的人来,于是并未言语只乖顺的点了点头。
孟延风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身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跑去。
屋门“啪”的一声开了又关,空寂的院子里响起了孟延风惊慌失措的声音。
“来人,孟城孟琳,竹哥儿!”
现在不过才刚卯时,下人们三三两两的也才起身,听到孟延风的嘶吼,俱都慌乱的往正院跑。
一群人涌到院门口,只见孟延风站在院中的桂树下,衣冠不整,神情不宁,口中还念念有词。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顿时收敛心神,齐齐喊道。
“东家!”
孟延风稳了稳心神,没有多言,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
“孟城,你去济安堂找李掌柜,让他请一位医术好的大夫随你回来,就说主君生产,请他做个照应。”
“孟琳,去客房将陈婆婆请过来。把咱们准备好的东西都取来。”
“竹哥儿,让王婶去烧些热水,再给主君做些能吃的东西。”
“你们两个,去云山村把孟二爷一家人请来,就说主君要生了。”
原来是主君要生小少爷了,这段日子家里众人都警觉着,知道东家对主君的爱重,大家提着的心不敢放松,应了声后就都一窝蜂似的各自向门外跑去。
吩咐完众人,孟延风没有停留,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屋里跑。
筝哥儿感觉好似有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肚子,身体的疼痛和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不禁红了眼眶。
孟延风看着筝哥儿疼得面色惨白,直冒虚汗,心也跟着揪着疼,恨不得以身替之。
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竟也落下泪来,他抵着筝哥儿的额头,克制着,尽量把语气放的平和,“宝贝儿,是夫君不好,生完这个小崽子我们再也不生了。”
筝哥儿疼得直抽气,断断续续的教训孟延风,“哪有你…你这样说自己孩子是…是小崽…崽子的…”
话落又努力的抬起手去擦拭孟延风眼角的泪水,笑容因为疼痛而不似往日那么好看,说出口的话却让孟延风心尖软的一塌糊涂。
“夫君,别…别怕,筝哥儿愿意给夫君生娃娃。”
孟延风眨了眨眼,泪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到了筝哥儿挺翘的鼻梁,又顺着鼻翼滑落。
咸涩的泪水让筝哥儿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缓着呼吸,充满爱意的声音响在孟延风的耳边,“夫君,不要怕,筝哥儿会和夫君在一起一辈子。”
孟延风不觉得自己掉眼泪丢人,但也不想筝哥儿在这个时候还要分心来安慰自己。于是抬起衣袖粗暴的抹了把眼泪,紧紧攥着筝哥儿的手,重重点了点,“嗯!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筝哥儿本来头两天被他欺负的心里恨不得打他一顿,可这时看着孟延风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纷沓而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延风刚扶着筝哥儿躺下,屋门就被打开了。
“孟东家,小夫郎这是要生了,你快出去吧。”
产婆一边手脚不停的给筝哥儿准备生产的东西,一边往外撵孟延风。
孟延风杵在床边好似一尊门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筝哥儿,生怕一错眼珠,人就不见了似的。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守着,陈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