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一手以沾湿的厚报纸捧住玻璃体的女人,忍不住爆出粗话。“我又不是要做骨灰瓮,吹那么一大粒干什么?”她蹙眉站起身,一把扯过吹管,直接将失败品往地上一扔。
她烦躁地抓了抓已经够凌乱的发,忙拿起另一支吹管预热,靠近坩埚炉捞取适量的融熔玻璃膏,转身走近一张马椅,动作粗鲁的跨坐在马椅上。
“看好,这样吹。”握住吹管,她直接示范教学。“拿着,换你。”女人再次将吹管交给他,往另一端做塑形工作。
其实吹塑工法并非一定要两人合作,她经常一个人独自完成,但这次的构思需不间断地修整塑形,无法一边吹一边整形,不得已才找他帮忙。
彦子齐再度被她指使,做着不情愿的工作。
女人瞬间全神贯注在热玻璃体上,双手不停更换工具,箝子、夹子、木板……
她不时拿起喷枪加热,旋转、甩、拉、推交替着,时而沾取色粉、添加金银箔,再以另一吹管沾玻璃膏架桥接底修整。
过程繁复但她的动作却是十分迅速,令人目不暇给。
火爆粗鲁的女人彷佛跟手中的赤红玻璃体一起律动着,它旋转时她的马尾也跟着甩动。
原本无血色的脸庞,在火焰高温下被烘得酡红,一双专注的眼眸熠熠生辉,几颗晶莹的汗滴自她光洁的额头缓缓滑落。
在她雕塑的过程中,她的人也跟着变化了。
原本邋遢不修边幅的她,逐渐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及活力,令阅女无数的彦子齐看得有些迷茫。
他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第一眼明明毫不起眼,却在此刻让他感觉一种陌生新奇的美。
也许是因为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认真卖力的工作,彷佛将灵魂投入其中。她的神情跟着手中的作品一起变化,严肃专注的眼神,渐渐注入一股炯亮彩采,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柔和,唇角微微上扬,绽放一抹满足的笑靥。
只帮忙送出几口气的他,不敢出声打扰专注在自己世界中的女人,只能定睛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原本像麦芽糖的热玻璃膏,在她的巧手下迅速被塑造延展成一件复杂的艺术品,他曾亲眼看过创作加工过程,却不记得曾有如同此刻的莫名感动。
看着她将创作成型的琉璃由吹管敲下,放进徐冷炉徐冷降温,之后取出成品,她一双眼眸仔细地审视,弯起的唇瓣,满足的神情,显示她对成品的满意。
她将作品放置在工作桌上,坐在椅子上再度聚精会神,直盯着将脑中影像完整呈现的琉璃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