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除了长安军驻地,西南,东南接连失利,就连北方的胡人也不安分起来。
一切好像都在预料之中,几日后宋夏带着八万人马浩浩荡荡出发漠北,誓要扬晟东国威。
小皇帝带领朝臣在城楼上送别八万大军,欢呼声呐喊声响彻云霄。
江枫眠在城楼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士兵,宋夏高坐马上,白袍银铠,兵戈铮然。
折笔赴国难,一别万重山,日后这太平河山锦绣,马背上的少年将军还能看到吗?
小皇帝只道江山如画可解烦忧,便白袍银铠请将玉龙,可从来都是白骨攒孤冢,少年免白头。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兵部尚书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这可是八万士兵的性命,到头来不也成了弄权者手里的一枚棋子。”
江枫眠自是听出了他的不满,两人落后几步,似无意般说了一句:
“苍天已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众星拱之,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苍天已死,北辰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兵部尚书脸色是视死如归,毅然决然的坚定。
“好一个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江枫眠幽幽道,“民亦劳止,汔于小康。如果此战之后能山河依旧,四海清平,那鲜血便是值得。”
晚上,首辅府邸一片寂静,江枫眠正伏案书桌。
“首辅大人,武安侯求见。”含星进来,送上一杯热茶。
“让他进来。”
“首辅大人可是要帮他?”
“我帮的是那八万将士,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殒命,成为皇位的牺牲品?”
武安侯一进来就跪下,言辞恳切:“求江首辅救小儿一命,本侯愿意追随首辅大人。”
“哦,本首辅在京城,鞭长莫及如何能救?”江枫眠依旧低头看着信,姿态悠闲。
“犬子什么水平我作为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禁军都是一些花架子,他自是能遥遥领先。
可漠北铁骑是真的铁血汉子,他对战上能留条命都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武安侯是要让本首辅怂恿摄政王造反?”江枫眠扔下笔,溅起的墨汁掉落在武安侯脸上。
顾北辰无召挥师北上,无异于直接宣告造反。江枫眠有这个意思,但这是下下策,迫不得已而为之。
“武安侯又凭什么觉得摄政王会听本首辅的,前不久我们为南疆公主闹掰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
“本侯虽未曾跟摄政王有同袍之泽,但也知道王爷绝不是沉溺美色之流,那事必有误会。
近日刑部的一些动作如果所猜不错,应该是首辅大人的授意。
无论江首辅做什么,本侯愿鞍前马后,只求江首辅保下小儿性命。”
事到如今武安侯只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绝后,至于谁做皇帝,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枫眠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若本首辅让侯爷率禁军逼宫呢?”
空气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江枫眠依旧一派悠闲,似在开玩笑。
武安侯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一些,好像在进行激烈的挣扎。江枫眠也不催促,反而翻开一本书,对含星道:“送客。”
“是。”含星弯腰,“属下送侯爷出府。”
宋家满门忠烈,一旦逼宫,那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名,死后去了地府,他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可若不做,唯一的嫡子宋夏就要命丧漠北,宋家香火就在他这里断了。
进退维谷,莫不过如此了。
良久武安侯都没有动作,最后双膝跪下道:“愿听江首辅吩咐,求江首辅救我儿性命。”
江枫眠放下书,弯唇笑道:“本首辅又岂会让侯爷身败名裂,不过是开个玩笑。”
等人离开后含星道:“我们有了御林军,也不是非要禁军,况且武安侯可是皇上的人,会真心投诚吗?”
“他的嫡子只要在军中,就不怕他不听话。”
见含星没明白过来,江枫眠将桌案上的书收起,解释道:
“我答应救他嫡子一命是恩,在顾北辰登基之前会将他嫡子留在军中,这是威。恩威并施不怕他反水。
况且只要顾北辰率兵前去救援,凭他在军中的威望,收服这支军队不在话下。
若宋夏是个有脑子的,一仗打下来后自然知道自己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