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的这样一句话让燕飞飞彻底将之前摔下山坡的事给回忆起。
“难怪不得我浑身酸痛无力……”燕飞飞将脸埋进了枕头,闷声闷气道。
半晌,她又从枕头里抬起了脑袋,看着棠溪,问道:“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呢?”
该不会是她一晕倒,恰巧就被程景寒的人给救起吧,况且还能躲开那么多追兵的眼?
可棠溪对这些并不知情,只是摇了摇头:“不知。”
燕飞飞“哦”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那程景寒又在哪儿?”
棠溪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一如往常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地答道:“公子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燕飞飞问。
“过一阵子他闲下来了,自会来找你。”
闻言,燕飞飞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面生了几分难言的惆怅。
“棠溪,”良久,她轻轻出声唤道,“你能给我讲讲程景寒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燕飞飞的这个问题让棠溪不由得一愣:“你问这个干嘛?”
燕飞飞稍稍坐起了身,答道:“就是无聊想问问。”
她的神情难得这般沉静,沉静得让棠溪感到了几分陌生。
棠溪不知道在她失踪的那几日发生了什么,但她大抵还是能猜到,对燕姑娘而言,那几日必当是难熬的。
起初,棠溪只当燕飞飞是那种心机叵测、财迷心窍的人,而进程家,也是她有意而为之。她一直都以为,燕飞飞进程家,是为了程家的钱财,甚至是要从宋小姐的手里把公子抢走。
故而,她对燕飞飞的态度一直都不好,她对她冷脸相向,甚至敢大着胆子戏弄她。
可这段日子下来,她才发现一切都并非她所想。
燕姑娘,其实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除了平日里呆呆傻傻的,倒没有任何的坏心思。
随着相处的日子愈久,她也将所有的先入为主给放下。
棠溪缓了缓,开始为她讲起程景寒的那些过往。
“我是十二年前才到程家的,那时候公子才十二三岁,身子骨很不好,一年下来都是吊着药过的。”
闻言,燕飞飞禁不住蹙起了眉头:“他可是生了什么大病?”
棠溪抿了唇,摇摇头:“听说是受了重创,筋骨皆废。”
所以,他再不得提剑,再不得使武,只得如现在般沉静若静渊。
“那……你可知这是为何?”
不知是否是错觉,棠溪竟觉得燕飞飞的脸色有些发白。
愣了愣之后,棠溪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到了她的回答,燕飞飞沉默地点了点头,再未言语。
有暖光斜擦过窗际翻飞而入,映着燕飞飞的侧脸,见她脸上的微绒也细细勾勒,精致又细巧。
棠溪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仿佛从她的眸底看出了几分悲恸。
自她醒来,好似都是这般魂不守舍的。
大抵是因为元气大伤,接下来的几日,燕飞飞都瘫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偶尔才跟着棠溪出去瞎转悠一番。
但转悠的这一阵,也不过片刻。
而不知不觉间,也近了深冬。
这一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
燕飞飞醒来时,只感到浑身的冰凉,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便披上自己的披风起了身。
她行至窗前,将那两扇薄薄的窗扉轻轻拉开。
随着窗扉的打开,一道冷厉的寒风也席卷着小雪而入,轻轻拂过了燕飞飞的脸颊。
因雪下的还小,窗外的情景还未至银装素裹,只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洁白,好似晶莹剔透的薄霜。
燕飞飞伸出手,接上这细小的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掌心融化,缓缓笑开。
今年的雪,来得可真早。
下一刻,她便是推门而出,闯入了那个纷纷扬扬的雪的世界。
细雪似柳絮飘扬,又晶莹剔透如同水晶。
燕飞飞扬着头,随这飘扬的雪也旋了圈圈。
在屋子里面闷了这么多日,好似这还是她最开怀的一次。
原本棠溪在屋子里未寻着她的身影,生了几分担忧的。
可当她循着推开的门而出,看到了被小雪围绕的燕飞飞时,才松了一口气。
燕飞飞本就长得清丽,如今在这点点雪花的映衬下,更显冰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