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寒阖了双眼,眼睫浓黑细长,清晰可数。
薛平芜一愣,竟是情不自禁地愈发向他靠近,是要将他的眼睫数得清晰。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被她越拉越近,待回过神来时,两人已是鼻尖相触,彼此间的呼吸相融。
而也是在这时,程景寒的眼睫出有流溢的微光乍现,下一刻,他便是睁开了眼眸,与她视线相接。
程景寒的眼眸好似上好的乌玉,漆黑中泛着温润的光,清晰地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薛平芜一时睖睁,羞赧多过了她此刻的惊异。
她咬咬唇想要退开,与他拉开距离。
可是他的手竟是覆上了她的后脑勺,让她退无可退,甚至愈发地贴近了他。
直到,两唇相贴。
他阖了眼,微微侧了脸,唇瓣无声且温柔地碾过她的,就好似一片轻羽拂过,带过一阵莫名的酥麻。
因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薛平芜不由得睁大了眼,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又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近在眼前的是他浓黑细长的眼睫,每一根都清晰可见,他挺直的鼻梁硌在她的脸颊,而呼吸拂过她的面上,也渐渐紊乱。
似一瞬,又似许久,他终是微微睁了眼,稍稍远离了她。
薛平芜愣愣地与他相对视,脑子里面仍是一片浆糊。
程景寒的眼眸里仍是清亮如同平静的湖面,眼波柔和,迷蒙中是她的小小影子。
愣怔这片刻,薛平芜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神思,一个后仰就往后栽去。
还不待程景寒起身抚她,她又是像春笋冒出般猛地站起,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落荒而逃。
几乎是狂奔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薛平芜哐当一声就把门给阖上,差点没有把亟亟赶来的棠溪的鼻子砸扁。
眼前的薄薄门扉仍在颤颤巍巍地闪动,棠溪可算是心有余悸。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心底不由得生了几分疑虑。
虽说这薛小姐平时没个正形,但像今日这般失态,还是第一次。
这到底是为何呢?
棠溪头疼地拧了眉。
可她的眉头还未得舒展,面上又是一阵凉风拂过。
门扉之间开了一个小口,恰好探出了薛平芜的脑袋。
她的下唇被自己的上齿啃啮得绯红异常,嫣红得似娇艳柔嫩的花朵,更给她添了几分明丽娇媚。
似极难启齿,她的嘴唇几番翕动,话语到了嘴边,可偏就是犹豫了许久,方才支支吾吾地唤出:“棠……棠溪。”
棠溪就静静地看着她,静待她的下话,可是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