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芜已是疼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又在此时听了他这番话,再联想到先前那令她无比愁闷的种种,一时间也是来了脾气,紧抿着唇未曾言语。
程景寒见她竟如小孩子般使了脾气,只得无声摆首。
待老大夫将她脑后的伤口处理好时,薛平芜的整个脑袋都被白纱缠绕得肿了一圈,模样甚是滑稽,连平日里佯作清冷严肃的棠溪见了,面上也有些绷不住,险些笑出了声。
而程景寒眼底,也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薛平芜见状,顿时就皱了鼻子。
感情这些人都是这样来欺负她的,好歹她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病号吧。
怎么能随随便便欺负病人呢?
薛平芜越想着,心底就越来气,到最后,竟是忍无可忍,直接扯过被子蒙了头,闷不做声地佯装睡觉。
隔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连外边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她听见了老大夫起身的声音,然后又是一串零碎的脚步声,直到最后,是房门阖上的声响,室内随之陷入了一片沉寂。
估摸着屋内也没人了,薛平芜暗自松了口气,一把将压在身上的被子。
可是视野里一触到光亮,那人的面容也渐清晰在眼前。
他仍旧坐在榻前,定定地看着她,眼眸带笑,连薄红的唇角,都扬着一抹欣悦。
薛平芜稍稍垂眸,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顿时间,脸上浮起了两片红霞。
然程景寒却未与她想到一处,只当她嫣红的双颊是因闷在被子里未喘得过气,无奈地轻笑出声。
他这一笑,薛平芜更是羞恼了,皱鼻子时险些将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贝齿轻磨,愤愤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可程景寒闻言,却只是眉梢微扬,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似是愉悦,却又带了几分似挑逗的意味。
薛平芜实在是气不过,险些吼出了声:“我是江湖儿女,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心里有什么话也藏不住,就会直说,我……”
她的这一句话还未能吐出,便被程景寒以指按唇,缄言口中。
“我心悦你。”
程景寒与她的距离分明未曾有丝毫的拉近,可是薛平芜却觉得,他眼中倒映的那个自己,是越发清晰了。
薛平芜忍不住一愣,为他一言震得紧张地一咬唇,可唇齿相碰处,却是他修长的指。
薛平芜也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力道,故而她这一咬,力道定当是不轻的。
可是眼前的程景寒,神情却未有丝毫的波动。
他看着薛平芜着急地拉过他的手细细查看,又担忧地嘟了嘴轻吹,眼底的笑意愈深,流溢间,是如同三春溪水的温柔含情。
薛平芜见他手上的咬伤已然泛起了暗青,顿时生了几分懊恼,连音色里都带了浓浓的委屈歉意:“疼不疼啊?”
然而她一抬手,整个人都是跌进了他柔和的眼波。
他唇角笑意愈浓,只轻轻摆首:“不疼。”
目光再次相汇之时,薛平芜也拉回了几分神思,染上了几分羞赧。
她自是知情为何物,得到子书哥哥的喜欢也是欣喜难掩。
只是……
似看出了她的忧虑,程景寒出声道:“我与清怡的婚事,已然不作数了,我会以兄长的身份,为她令择佳婿。”
他此番携清怡回程家老宅,一是为了探望程家二老,二来也是去解除他与清怡的婚事。
他本就不是真正的程景寒,这些年为程家所做的一切,已是能还程家的恩情了。而清怡,也会有属于她自己的一份姻缘。
听闻,薛平芜眼底的笑意是愈发加深,情难自禁时,竟是在他薄红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好像,和那次的感觉不大一样。
上次,是温软的。
这一次,带了微凉。
程景寒虽知她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还是为她这一举稍有愣怔,待缓过神来时,已是被薛平芜察觉了耳尖的那抹红晕。
“你怎么脸红了?”薛平芜看着他,问道,语气里竟是带了几分戏谑,“我是个姑娘家我可都没脸红。”
程景寒抬了眸,定定地看着她,眼底似有微光明灭。
她等着他开口说道,可未料门外的响动将这一室的温情打破。
“公子。”荣桓躬身门外,唤道。“来信了。”
闻言,程景寒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