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文禾丰没有回院子,只是在桥洞那里睁着眼看着天看了一宿。
之前在进门的时候,她有注意过顾府门口的灯笼,灯笼上面的顾写得很明白,但是等她出去以后,灯笼收起来了,顾府的字样也模糊不清,但是文禾丰却看清了,顾府门前没有挂灯笼的挂钩。
再想到那位姓顾的大人三番四次地重复自己已经有了妻女,那种强调更是让如今的文禾丰忍不住多想。
睁眼到天擦亮,文禾丰才疲惫地回了屋子。
文禾丰合了合衣服,也没力气再去换了,就敷衍地扯过被子盖在肚皮上就躺上堂屋里的硬塌睡了。
五年来的软禁,早就让慧明师太格外敏感,仅仅只是文禾丰轻轻推门的动静,她就有一些惊醒了。
她悄然推门出来,就看到文禾丰一副疲倦不堪地模样。
她和文禾丰都是那种警惕性非常足的人,只是一些轻微的脚步声都能让如今的她们一惊一乍,而她如今走到这边来的动静这么大,文禾丰却也只是皱皱眉,没有醒来。
慧明师太不知道文禾丰到底见没见到人,但是着显而易见的疲倦是她看得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把文禾丰的被子扯起来给她盖好,才去厨房准备做饭。
京城的东西都比其他地方的东西贵上许多,她曾经掌管过宫务,本以为宫里面那些账本价物不过寻常,直到去了其他地方,才明白了柴米油盐贵。
宫里面仅仅是一口茶叶,就能够平民百姓吃穿一年了,这十足的奢靡,让她总是有些愧对世人,但是她却从来都想不通自己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炊烟袅袅升起,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慧明师太看这个点就知道是谁,便直接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小孩,站在前面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漂亮的补丁,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家里面对他十分的爱护。
而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小姑娘,脸上的鼻涕还没有擦干,身上的衣服也并不合身,看起来就是前面的小男孩穿过的衣服改的。
但是她的手脚都很干净,脸上的鼻涕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自主擦干净,而留下来的痕迹。
慧明师太问道:“你娘亲呢?”
小男孩有些局促地搓搓手,说道:“娘亲今日生了病,起不来,我就和妹妹一起来了。”
慧明师太点点头,放小男孩进来。
男孩叫朱进云,女孩叫朱瑶娘,这是她们搬到这里以后遇见了一家三口。
家里的顶梁柱是他们的娘亲,姓黄,丈夫因为前年行商的路上被山匪抢了,人也没了,家里的东西也被丈夫家里面的亲戚搜刮了个干净,只剩下一进的小院子给他们娘仨过活。
黄娘子白日里就去做绣活去卖,供一家人吃喝,但是读书却是没有办法的。
平日里黄娘子去出摊,就使了点钱让家里的兄妹到慧明师太这边来待着,有个大人帮忙看着,总比两个小孩自己在家里待着强。
朱进云一进来就好奇地问道:“文相公呢?他已经出门了吗?”
慧明师太和文禾丰对外称是一对夫妻,文禾丰平日里做男子打扮,又不常与他们交流,见了面也少说话,倒没人看得出文禾丰是女人。
再加上文禾丰那一双大脚,没有耳洞,又比起男人还高挑许多的个子,格外英气的眉眼,周围的人都只暗暗嘀咕文禾丰实在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却没有往文禾丰根本就是一个女人这方面想。
就连与她们俩相处最多的朱进云,也没有看出文禾丰的身份,不过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文禾丰,看到文禾丰就忍不住躲在慧明师太身后。
慧明师太听朱进云这么说,愣了一下,才笑道:“他昨日去做活,很晚才回来,还在休息,今日估计是不出门了。”
朱进云听见慧明师太这么说,顿时就更加局促了。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倒是朱瑶娘问道:“文娘子,我以后能嫁给文相公吗?”
慧明师太失笑,朱进云连忙说道:“我不许!文相公比你大这么多呢!”
朱瑶娘撇撇嘴,又擦了擦脸,脸上的鼻涕又被她擦得乱七八糟。
慧明师太领着他们进门,说道:“不说这些了,先来吃点东西吧。”
慧明师太让他们在院子里的石凳旁边等她,然后又进屋拿了三个软垫出来垫在石凳上,才让他们坐下。
朱进云跳上了凳子,坐在软软的垫子上面,屁股像是被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