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商业街也算是摩肩接踵,然而曲毕铭可没心思逛街,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熟悉这里。按照她对历史的浅薄的学习,这里的市集应该是集中市场,铁匠铺和木工师傅应该就在这里。
“栀子乎茉莉乎,新采的带露水的乎……哎呀!”
曲毕铭赶紧扶住被撞的姑娘:“对不……开罪了。”差点脱口而出对不起,幸好反应及时,她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卖花姑娘噗嗤一下笑了:“你怎个是开罪我了?”
啊,啊?我撞到你了啊。
“刚刚……不小心冲撞了姑娘……”曲毕铭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人做了个揖,道。这大概是她绞尽脑汁扮演得最像古人的程度了吧。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从哪个地方学来的礼?你应当说得罪和抱歉好不啦,看在花没被撞坏的份上饶过你了。我还以为是哪个乔装打扮的小少爷呢,下次莫要再这般行事浮躁了。”
曲毕铭抓着包袱带子尴尬地笑笑,还好这卖花姑娘没讹上她买花。
正打算走呢,袖子一下被她扯住。
“三文一串茉莉花,便宜卖给你。”
曲毕铭无法,只得摸出了三文,看这姑娘衣衫单薄满是补丁,就当是帮这里的扶贫干部促进gdp增长了。
卖花姑娘眼珠子转转,总算是放过了曲毕铭,但在背过身后,又转来犀利着眼神,跟了上来。
曲毕铭终于找到了个木工铺子,铺子打着个写了“木工陆”字的旗,几个匠人和年轻学徒各自忙碌着,几块两寸长的木块在锯条下的催生下在阳光里散发出圣光一样的灰尘。
曲毕铭看了一会儿,门口的小伙计抬起了头:“姑娘您买成品还是取货?”
曲毕铭道:“我是来问问您这儿招不招伙计。”
小伙计放下手上的家伙什,取下毛巾随手擦擦汗,将曲毕铭引向转头看向内室的师傅。师傅听到动静抬头看向这边,他双鬓斑白,扶着茶碗的双手满是老茧和大大小小的疤痕。
老师傅问:“你是帮家中何人打听的?”
曲毕铭深吸一口气:“小女是自己来的。”
一瞬间,店里所有伙计都停下手上的忙碌看过来,老师傅抄起手边的木棍挨个指了指,他们又各自缩了缩脑袋,低下头去继续忙活。老师傅招手让曲毕铭上跟前去,笑眯眯地问:“学过啊?”
曲毕铭点头。
“没有人陪着啊?”
曲毕铭摇头。
这着实是做了多年木工的老陆师傅听过的最有意思的请求了,他确实是笑着,可那笑容绝对提不上什么慈祥:“小姑娘很有勇气啊。”
曲毕铭声都不敢奏,陆师傅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木棍。
“勇气可嘉。你是哪家的啊?”
“曲……城南曲家,庶三。”
老陆抬一抬眉毛,摇头晃脑地问:“曲三小姐,好好的日子不过,是突然想来学习怎么做能给骊王瞧上的嫁妆的吗?”
看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曲毕铭尴尬地为自己辩解:“小女并不是有意与骊王扯上关系的。曲家也并不会……”
老陆听都没听完就闭上眼睛继续摇头晃脑:“行了。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曲家还有个三小姐呢?罢了罢了。也是个可怜的,先留下吧,我们庙小,虽然王八没几个但能一直留在这里也是难的。以后这些王八蛋们就是你的师兄弟了,几个皮小子,抬起头来和曲三小姐认识认识!没点出息。蒋磊,你带着做杂物先。”
曲毕铭诺了一声,攥紧包袱跟着应声过来的年轻学徒进了后院。
曲家西厢书房。
“一个女贼偷到咱们曲家头上来了?还去了陆家木工?”曲家大少爷曲正眉头拧成疙瘩,“先去查查库房,不必这么快告诉老爷。我亲自去问问她。”
若是曲毕铭在这里,一定会认出那个站在曲家侧门外低着头的姑娘是那个在巷口被她撞到的卖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