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曲明珠去大夫人赵氏那儿问了每日安好,听到夫人对曲碧茗的随口夸赞实则对自己的督促不免有些惊诧,只借来粗略览了两眼,便觉字样不太顺眼。
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不起眼的曲碧茗,没读过多少书,不识得几个字,性格唯唯诺诺又藏不住眼里的精光。她自卑又自负,外不强中实在干,腹内全是草莽,下笔无形倒是应该的,可不能这么有力才对。
她的字应该是什么样的?曲明珠没有见过。但总之应该是横不平、竖不直的才符合道理。
难不成这庶三妹原不是个草包?她想做什么?扮猪吃老虎?吃什么?什么老虎男人?难不成她要抢……
曲明珠心中警铃大作。
大夫人看着她微蹙眉头的模样,却又心疼了,舍不得说重话:“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只是个庶出没人管的赔钱货而已,她哪来那么大本事蛊惑别人?不给我们曲家丢脸就算不错了。”
“您说得是,母亲。”曲明珠放松了一点,但不敢完全放松。或者说,她从未完全放松过,连夜里睡觉也是规规矩矩的,腰板挺直。
也许只是曲碧茗找了副字帖?她哪儿来的字帖?谁给她的字帖?谁在督促她习字?
曲明珠想不明白,曲家仿佛有东西在不可逆地脱离她的控制。后脑隐隐作疼,但仔细感受这疼痛却又不存在了。
后脑并没有伤口,也不记得有伤过。
也许只是心魔罢了,她想,可以在窦池宴之前去礼个佛,免得再生差错。
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怵曲碧茗。
这不应该。
庶不能压嫡,看来只能继续打压她了,曲明珠暗下决定,谁让她的字这么有力。
倘若是曲必铭知道她怎么想,估计得大呼冤枉,但也能想明白这并不是自己写字“有力”的锅。只要她有任何动静,哪怕是呼吸,曲明珠都会像赵氏那样一如既往地都会打压她。
曲必铭在小云的“帮助”下洗漱完毕,二人于是在屋中大眼瞪小眼。
嘶,寻常人家的小姐,应该做什么才对呢?
习字?赏花?喝茶?女红?聊天?嗑瓜子?
一瞬间无数个古装片闪过曲必铭的脑子,从“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到“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愣是没想出来。
啧,平时看剧看少了。
正这么琢磨着,小云突然问:“三小姐,大小姐昨天给的缎子,您需要奴婢给裁成什么式样的?”
曲必铭心里一惊:“你会裁衣?”
“三小姐您这说的什么话,您的衣裳都是小云给裁的呀。”
曲必铭倒吸一口凉气:“那不出意外这匹缎子你可得好好裁了。”
“是的三小姐。”小云道,然后她又卡bug一般重复,“三小姐,大小姐昨天给的缎子,您需要奴婢给裁成什么式样的?”
完了,这种低质AI,恐怕很难对话。
曲必铭背后一片湿,也说不清是恐怖谷还是心虚,只随便找了个地没有拖的借口打发走了小云,然后熟练地翻出了院子。